臉孔分外嚴肅,“我相信你了。不過我還是想告訴你,如果真的有什麼事,高興或者不高興,你都可以跟我說說,無論我是否能接受我都不想被隱瞞。”
“朕怎麼會騙阿嬌,朕在這世上最不會騙的人就是阿嬌了。”
劉徹失神微怔後笑起來,攬過陳嬌的肩膀,手指輕輕拍打在她的肩頭,鬢角的位置抵上陳嬌的額頭輕聲道:“朕的朝政千頭萬緒,明堂辟雍的事跟祖母太皇太后還存在分歧,朕心裡裝著這些事難免有時會走神。有時候朕心煩就願意想一點高興事,一想起你哥哥家裡的孩子,朕就覺得好笑。阿嬌要是不相信,就快點也給朕生個子嗣,到時候朕看著咱們的孩子才不會想別的小孩呢,好不好?”
陳嬌不置可否的牽起嘴角一笑,笑容裡有微沉的心事,但是劉徹並沒有留意她牽強的笑容,他只是靠著陳嬌,另一隻手握著她微涼的手指,心裡頗不平靜。
陳嬌的側臉貼著劉徹,她心裡有些亂,她還沒想好該怎樣去求證答案,也沒有想好要怎樣處理一個自己不願得到的答案,她很煩。
坐在轎中各懷心事的陳嬌和劉徹都沒有留意到外面越來越緊的整齊踏步聲和甲冑碰撞聲。但是劉徹對這種聲音顯然比陳嬌敏銳的多,他很快就坐直了身體冷聲對外面道:“什麼人在宮中調動禁軍敢靠近朕的御駕!”
蘇一的聲音很快傳來:“啟稟陛下,是衛侍中帶著近衛隊巡視宣室殿周圍,陛下下過執意衛隊可不避陛下御駕。”
劉徹聽說是衛青率領的他的親衛隊才點點頭,重新攬著陳嬌靠在了椅背上,他的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但陳嬌明顯感到他緊繃的身體鬆弛下來。
劉徹對衛青還真是信任有加啊。
“讓衛青近前來。”劉徹身體前傾二指調開了轎簾。
他說完又回頭微笑看著陳嬌,眼中閃著自信的光:“阿嬌,你來看,這就是朕跟你提過的衛青。”
陳嬌從來沒有見過衛青,宮中有宮中的規矩,陳嬌前世做皇后時除了韓嫣其他很少有外臣進入宮禁,而她也很少關注劉徹在未央三大前殿的侍衛近臣,後來劉徹造了建章宮衛青就被調取認了建章騎營衛尉,陳嬌對衛家人更沒什麼好感就更不可能刻意去見他了。
仔細想起來,陳嬌也覺得有些遺憾,衛青這樣一個後來立下不世戰功的大將軍她卻沒有見過,對於他這類人陳嬌其實充滿了好奇,這到底是怎樣相貌的一個男子呢?
陳嬌坐在轎中好奇的聽著外面沉穩的腳步聲,和下拜時甲冑發出的清脆碰撞聲。
“下臣衛青,拜見陛下。”
衛青的聲音短促有力,沉厚中帶著一絲清冽,不知為什麼陳嬌聽來竟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
因著這毫無緣由又若有若無的一絲熟悉感覺,陳嬌竟然不由自主坐直了身體,在劉徹的含笑的目光下前傾身體,想要透過劉徹手下捻起的簾子看向外面。
劉徹看著她微微一笑,端正的坐回主位,輕握陳嬌的手對攆下的宦官道:“打起簾子。”
厚重的黑底紅龍緞簾被宦官從兩邊打起,隔著一層淺色的垂紗簾陳嬌看到御攆前面那單膝下拜的年輕人。
衛青身著紅袍黑甲,他年不及弱冠,髻發被黑色發緇豎起,單膝跪在御駕之前,挺拔的脊背甲冑在身,看起來嚴肅而精神。
劉徹拍拍陳嬌的手背示意她安坐稍等,他撥開那層紗簾走下御攆,微揚下頜看著遠處蘇正的禁軍衛隊,滿意的目光又移到了腳下跪拜的衛青身上。
劉徹的聲音聲音很平淡,卻帶著天子睥睨一切的威儀:“衛侍中請起,朕無他事只是想看看你帶的禁軍衛隊軍容如何。”
“喏。”衛青起身仍舊恭謹的垂首侍立,他本就身形頎長結實,此時身著禁軍甲冑站在一隊躬身彎腰的錦袍宦官之間更顯得高大魁梧卓爾不群。
劉徹的目光在衛青身上打量片刻,似乎很滿意的微微頷首,他走到衛青身邊拍了一下衛青的肩膀放低了聲音道:“除了看軍容,朕也讓朕的皇后看看朕精心選中的人才。”
衛青驚愕的抬起頭看向薄唇勾起的天子,又下意識的看向御攆上那層薄薄的紗簾。衛青不曾想天子的皇后現也在御攆之中,而天子特意讓皇后看看他這個“人才”一時令衛青有些侷促和緊張。
只是衛青不知道他抬頭的瞬間,坐在車中的皇后比他更加震驚。
陳嬌的手指緊緊的握住了曲木扶手,她圓睜的杏眼望著攆下的衛青,腦海中閃過了許多畫面。
長安近郊御道上衣衫襤褸又清瘦的少年;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