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令人塵念俱消,心曠神怡,忍不住想把吸自市區裡的汙濁空氣一口呼將出來。
秦婉貞忍不住道:“真美……”
諸亞男隨手摺了一段柳枝,一邊揮動著,一邊說道:“他傷勢怎麼樣?能下床了吧?”
秦婉貞一怔道:“誰?你說……”
諸亞男揮動柳枝道:“人是血肉之軀,不是鋼筋鐵骨,怎麼能跟火器碰?想不到像他這麼個人物,竟會受這種災難。”
秦婉貞臉色變了,但旋即就恢復了平靜,皺眉笑道:“亞男,你在說什麼啊?誰……”
諸亞男道:“今兒早上,小玲到菜市買菜,順便拐到‘保安堂’買了一包‘止潰生肌散’,卻讓小駒看見了,更巧的是又讓我碰見了小駒……”
秦婉貞道:“小玲買‘止潰生肌散’?嗯,對了,前些日子她的腿讓開水燙了一下……”
諸亞男道:“小駒可不這麼想,小駒認為可疑,他要密報老爺子,讓老爺子派人到你那兒查檢視。”
秦婉貞道:“亞男,不知道你聽說沒有,小駒讓人害了。”
諸亞男道:“我知道。”
秦婉貞倏然笑道:“亞男,你懷疑小玲殺了小駒?”
諸亞男搖頭說道:“不,我不懷疑任何人,小駒是誰殺的,我最清楚。”
秦婉貞道:“是誰?”
諸亞男道:“我。”
秦婉貞—怔道:“你?亞男,你可別……”
諸亞男道:“我說的是實情實話,我先點了他的死穴,然後把他丟進了‘陶然亭’下那一片水塘。”
秦婉貞驚異地道:“亞男,真是你,你,你怎麼會殺小駒,你為什麼……”
諸亞男道:“我到你那去過了,小玲讓我逼得差一點沒撞死,後來他出來了,足證小駒懷疑沒有錯,所以我殺了他,我不得不殺他。”
秦婉貞驚得瞪圓了一雙美目,道:“亞男,你,你,難道你……”
諸亞男道:“我沒瞞你什麼,我殺了自己人,這是江湖上最忌諱的吃裡扒外,要是讓我爹知道了,你知道他會怎麼對付我?所以,我希望你別瞞我什麼。”
秦婉貞膽識過人,因為她做了別人不敢做的事,就在諸亞男這一番話說完之後,已恢復了平靜,她道:“謝謝你,亞男,對我,你既然能掏心,我還有什麼好瞞你的?我也不該瞞你,想知道什麼,你問吧!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就是。”
“那就好。”諸亞男微一點頭,眼望著別處,道:“你告訴我,他在你那兒住了幾天了”
秦婉貞道:“打從他受傷的那天夜裡起,—直到如今。”
諸亞男道:“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救他?”
秦婉貞道:“他是個英雄俠義,是個頂天立地的奇男子,我應該救他,是不是?當時要是你碰見了他,你也會救他,你不是為他殺了小駒麼?”
諸亞男道:“你所以救他,只因為他是個英雄俠義,頂天立地的奇男子麼?”
秦婉貞道:“是啊!難道……”
諸亞男道:“沒有別的原因麼?”
秦婉貞道:“別的原因,你是說……”
諸亞男霍地轉眼凝目,道:“還要我說麼,你是個聰明人,難道還不明白我說的是什麼?”
秦婉貞突然笑了,點點頭道:“亞男,我明白你何所指了,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為他殺了小駒?”
諸亞男道:“我不只是為他殺了小駒,我爹跟趙六指兒為官家效力,派出人手會合‘五城巡捕營’滿城搜尋他的時候,我也曾派出幾個人去找他示警,可惜我派出去的人沒能找著他,不瞞你說,我早就不滿我爹的作為了,所以我一向很少在家,眼不見為淨,沒辦法管總可以躲,可是做出背叛我爹的事,這卻是頭一回。”
秦婉貞道:“我知道,我就是問你為什麼?”
諸亞男一雙眉梢兒微揚,道:“我不怕你知道,也不願意忸怩作態,我這人一向敢做敢為,而且敢當,我就是這麼個性子,我對他動了情,你滿意了麼?”
秦婉貞笑了,道:“亞男,我一直打心裡喜歡你,喜歡你這種脾氣,這種性子,直率可愛,恕我直說一句,諸家也只你這麼一個善良人……”
諸亞男道:“你用不著說這個,我好惡隨心,並不在乎別人對我是個怎麼樣的看法,告訴我吧!救了他是不是還有別的原因?”
秦婉貞嬌靨上飛快地掠過一絲異樣神色,道:“亞男,你不顧意忸怩作態,是個敢做敢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