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辦法,竟然掙脫了手腳上捆著的膠皮帶子。掙脫後他從床上一躍而起,就這麼光著腳丫,三步並作兩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奔到了盛有杜蕾莎屍體的大鐵鍋前。
“唰”的一下,他掀起了幕布,沉默蠟中三十年的腐朽女屍,就這麼簡簡單單地暴露在空氣中,再沒有黑色幕布的遮蔽。
白諾順手抄起一把削蠟皮用的長刀,另一手扯著幕布,對杜蕾莎大喊:
“老鬼,你敢動一下,我就劃爛這塊破布。”
小小人類,竟然也敢威脅惡鬼!
杜蕾莎怒火中燒,她伸出一隻枯瘦的手,朝空中猛得一抓,一股巨大的力量憑空襲來,使得白諾手中的刀差點就隨著那股力量飛了出去。
他用力抓住刀柄,拼命朝著幕布割去。刀子越接近幕布,來自杜蕾莎的意念阻力就越強大。
如慢鏡頭一般,他和看不見的力量進行著無聲的角逐。剛才嵌入手中的短釘還沒來得及拔出,現在扎得更深了。白諾握著刀的手一直在顫抖,動作卻沒有一點猶疑。杜蕾莎怕扯壞幕布,所以只能對刀子下手而不敢直接拉扯幕布,她的投鼠忌器給白諾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每一分,每一秒,彌足珍貴。
白諾不是真的想要劃破這塊幕布,因為即使破壞了幕布,只要呆在屍體附近,杜蕾莎的力量就依舊強大。而他白諾又沒有一秒鐘飛出蠟像館的本事,要是真的連這最後的保命手段都沒了,恐怕在他逃出蠟像館之前,就得被憤怒的惡鬼生吞活剝。
他賭的是杜蕾莎對這塊布的重視:既然你不怕,我就更不怕。咱們倆就這麼耗著,看誰先軟下來!
先軟的,是杜蕾莎。
她放棄了對刀的控制,對白諾恨恨道:“行啊你,綁得那麼結實都能逃出來,還敢威脅我!”
“少廢話,給我放人。要不然我就劃劃劃劃劃!”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說罷便作勢抬手。
杜蕾莎急忙道:“好好好,我答應你,你把布丟過來,我立刻放你走。”
白諾表面上和她周旋著,實際則是瞄準了鐵鍋旁邊的燭臺。他算了算距離,剛好合適,便假意開口答應:“這可是你說的,你等著,我這就把布丟過來。”
“你等著啊……”
話中意猶未盡,他便猛地一個迴旋踢,踢倒了鐵鍋旁邊的燭臺。冒著熒熒火光的蠟燭眼看就要落下去,落點正是鐵鍋中杜蕾莎的屍體。
屍體上全是蠟,一旦被燭火點燃,估計連蠟塊帶著杜蕾莎,都會被燒得乾乾淨淨。那時候,連**都毀滅了,她的鬼魂恐怕也無法繼續存在。
美劇中常有這種設定:燒了屍體,靈魂就無法作祟。這部恐怖片是明顯的西風作品,所以白諾猜測杜蕾莎絕不敢讓自己的屍體被毀壞。
果不其然,她尖嘯一聲,霎時化作一團黑霧,衝向岌岌可危的屍體。
白諾此時也沒閒著,在這短短几秒裡,他丟擲了手中的長刀,丟擲的方向就是被倒吊著的遲睿那裡。
長刀準確地旋向鐵架和遲睿雙腳間綁著的麻繩。刀鋒呼呼作響,須臾便至目標,然後“噗”的一聲,將麻繩砍斷了。
半空中懸著的遲睿重重摔在了地上。他也是身經百戰的人,此刻顧不得頭部和後頸的劇烈疼痛,立刻撒腿,隨白諾奔向地下室的門口。
前前後後不過幾秒鐘,可有時候改變命運的,恰恰就是這些短短的瞬間。
待杜蕾莎接住蠟燭,保住自己的屍體,然後憤怒到想立刻殺了二人的時候,白諾二人早已經開啟鐵門,逃離了這裡。她一咬牙,也跟著衝了出去,速度快如旋風,只在身後留下一陣迅疾的黑煙。
此時,白諾手中還拿著杜蕾莎那塊神奇的幕布。
橡膠是世界上最結實的材料之一,不然杜蕾莎也不會放心地用它來捆綁自己的獵物。
那麼白諾到底是怎麼掙脫手腳上的桎梏的?
想要解釋清楚這點,就必須提到某惡鬼的科學素養了:杜蕾莎也許是個好的藝術家,懂得很多蠟藝製作的知識,但是很顯然,她的化學學得並不好。
石蠟的主要成分是正烷烴,對橡膠製品有腐蝕作用,液態高溫的狀態下,腐蝕速度會加劇。
他哄騙杜蕾莎,引導對方和他玩滴蠟遊戲,並不是犯賤找虐,而是想借機用蠟油腐蝕手腳上的膠皮束縛。也許這麼一點點腐蝕並不明顯,但是白諾還有蠻力呢!只要蠟油的腐蝕能為他稍稍開啟一些缺口,他就足以靠自己的力量掙脫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