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過了十里左右,便來到村翁所說的方池集鎮。
剛在房舍對合的方池街上走不多久,一路搖晃的上清四海堂主,便聽到前面不遠處,正傳來一陣喧譁吵鬧。
一聽這麼熱鬧,他趕忙匯合兩位門人,快步趕向那聲浪喧天的鎮中心處。
走到近前,才發現那處寬廣黃泥地上,靠著幾株楊柳,正搭著一處方臺,用大紅粗布蒙著不高的檯面,旁邊還豎著一杆黃色的幡旗,上面用黑墨歪扭寫著幾個大字:
“比武招親”!
“哈哈~慚愧!走了這麼多時,終於讓俺趕上這樣好熱鬧。”
正覺行程平淡的少年,見狀大喜,趕緊拖著二女,急急擠進人群,跟旁邊的閒人們一起圍著擂臺看熱鬧。
只見眼前這臺子不高,建得甚是粗糙,看樣子是拿些門板條凳搭起來,然後在上面蒙些紅布了事。現在臺上,正站著一男一女二人。其中那位男子,是個中等身材的黃臉漢子,正在臺上踱著方步;臺中後側,則立著位妖妖嬈嬈的年輕女子。
一瞧到臺上這女子,醒言的眼光,一時便有些挪不開去。
原來,臺後側這女子身上,穿著黃白相間的單薄裙衫。兩截裙衫交接處,露出抹白皙皙的香軟腹兒,配合著女子風擺荷葉般動盪不定的身姿,真個是風情萬種。
更奇的是,在這女子婉麗的面容上,不知何故用一條深色黑布,矇住雙眼,讓人看不出她的目光。
又看了一陣,心中思忖了一番,少年才有恍然:
中間露腹,眼上蒙布,正是朦朦朧朧,欲迎還拒,反而比明眼更能惹人遐思!
想通此節,四海堂主不覺乾嚥一口唾沫,心中大讚這招親之人裝扮甚妙,也不知是請了何方高人設計。
正和臺下閒人一起朝擂臺上觀望時,忽見臺上那位面色黃赭、門牙闊大的中年漢子,一抱拳說道:
“列位鄉親,今日還有沒有人上來打擂?”
“我來!”
話音剛落,便有位年輕子弟應聲而起,跳上臺去,朝擂臺地上那個包袱裡扔上一錠銀子,然後便拉開架勢,準備和那漢子爭鬥。
“為啥要給銀子?”
見那年親子弟交錢,醒言不解,便轉臉跟旁邊那位一臉興奮的看客詢問。聽他問起,那看客頭也不轉,口中回道:
“這是規矩。每次上擂一兩紋銀。”
“這麼貴!”
“貴?值啊!勝過一回合,那小娘子就要脫件衣物!若是一擂中勝過四回,那小美人就歸打擂者!至不濟,也可贏得些銀兩。”
那看客順口回答,眼睛仍是目不轉睛的盯著臺上。
“?!”
聽他這話說得離奇,少年立時愕然。正待再問,卻見身旁所有人都只顧抻著脖子,一心一意看臺上爭鬥,便也不再開口,同他們一道朝那擂臺上觀瞧。
只見那臺上二人,你來我往,拳推腳掃,正打得不亦樂乎。而臺下人眾,此時竟是萬眾一心,全都攥拳呼叫,替那打擂年輕人鼓勁加油!
受了周圍氣氛感染,這四海堂主的少年勁兒上來,也隨著大流在那兒大呼小叫。
只可惜,這氣勢驚人的鼓勁聲,卻似乎沒起到啥實際效果。過不得一會兒,只聽“嘭”一聲響,那個打擂子弟已經被擂主一腳掃下臺來。
“唉!”
一聲巨大的嘆息,正從圍觀閒人口中不約而同的發出。
見又勝了一場,那漢子臉上也沒什麼得色,只是朝臺下一抱拳,和藹說道:
“承讓,承讓!今番王小哥拳腳功夫又有長進。哥哥這番勝過,倒比前兩日要吃力得多!”
笑了一笑,又朝臺下掃視一週,大聲說道:
“各位,聽得有言,‘拳不離手,曲不離口’,看來那些讀書人也不騙我們。你們沒見,王小哥這幾天竟是越打越厲害?說不定再來幾次,就真成我妹夫了!”
聞聽這話,臺下頓時又是一陣激盪。那位看打扮明顯是富家公子的王小哥,聽後也是振奮不已,在那兒伸胳膊展腿,似乎只等身上疼痛略略消去,便要上臺再行比過。
不用說,無需那臺上漢子再多招呼,立馬又躥上去一位。只不過,和剛才一樣,過不多時,又是被一拳推下臺來。
如此幾番之後,便漸漸再無人急著上去。畢竟,那小娘雖然生得妖嬈,但她哥哥武藝也實在高強。雖然每次勝負,都似乎只在一線之間,但最後落下臺來的,必定是那位打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