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還是在小瓊肜纖弱的肩膀死命頂扶之下,這位剛剛呼風喚雨的法師,才勉強蹭上了馬背。見哥哥上了馬,瓊肜也拽著馬尾巴,哧溜一下躍坐到哥哥背後。
“我讓這白馬慢些走,估計到了那山坳處,我氣力便能恢復。”
“駕!”
打定主意之後,這位筋酥骨軟的騎士便使出全身氣力,牽了牽馬韁繩,吆喝一聲,便預備策馬慢慢向前。
誰知,現在不僅僅是他渾身無力,他胯下這匹白馬飛雪,也似乎是四足發軟,難以向前;現在已不是前進快慢的問題,而根本就是舉步維艱!
見著這狀況,醒言才想起來,剛才那首震懾萬獸的水龍吟,應對這匹神駿的白馬也起了不小的作用。
“‘作法自斃’,是不是就說我這樣子?”
進三步退兩步的白馬,馱著這位胡思亂想的少年,如蝸牛般朝喊殺正酣的火雲山坳中挪去……
就在這不到五六丈遠的行程中,醒言完整目睹了厲陽牙介入郡兵剿匪戰鬥的整個過程:
看到他宛如火神天降一樣自火雲山頂衝下,又流星般沒入喊殺陣陣的火雲山坳。然後,便瞧見遠處本來只冒著些青煙的戰場,突然又騰起沖天的火光。不久,他便聽到順風傳來慘叫聲更加稠密,那火光也更加旺盛。
不消說,現在郡兵的處境一定不妙。
“罷了!如今之計,只能試試我這太華版的‘噬魂’了。”
救過他兩次性命的疑似噬魂之技,現已是渾身無力的少年唯一可恃之術了。
“馬兄,能再快點嗎?”
鞍橋上的少年心急如焚。
只可惜,還沒等他到達戰場,卻已經等來官兵的潰敗。現在在他正前方,正有一群狼狽不堪的官兵,倒拖著矛戟,像群沒頭蒼蠅般朝自己這邊湧來。
“罷了,看來大勢已去。”
點點這群敗兵的人數,大約也只有百來人,連當初的一半也不到,看來死傷頗為慘重。
正在懊惱事不可為的少年,突然想到一個迫在眉睫的危機,便趕緊叫道:
“瓊肜,快快下馬!只管往後跑,別被人踩倒!”
“嗯!”
背後猛然一鬆,那小丫頭已應聲溜下馬去;原本正倚靠著她的少年,倒差點朝後仰倒。
略正了正身形,醒言便驅使太華道力,提前發動起原本只作掩飾之用的“旭耀煊華訣”,將自己整個身形罩上一層光亮。
施術之餘,這位上清宮少年堂主還不忘大聲吆喝:
“各位軍爺腳下仔細,千萬別撞到!”
醒言所擔心的正是此事。在山匪追擊下慌不擇路的敗軍,若撞到這匹馬上,不僅他可能人仰馬翻,這些郡兵恐怕也會接二連三倒上一批;如此緊要關頭摔跌在地,後果實在不堪設想。
只不過,讓醒言沒想到的是,自己情急之下拿來作指示用的光明術,竟帶來意想不到的效果:
充沛的太華道力,讓這旭耀煊華訣的千萬條光焰氣勢驚人,竟讓這群逃兵重新鼓舞起戰意,在醒言這匹蹄酥足軟的白馬之後,重又集結成陣。
而那些正忙於追擊的山匪,也差不多產生同樣的判斷,在被光焰晃暈幾位之後,這些匪人就開始朝同樣身帶焰苗的厲陽牙身後避去。而他們的首領金毛虎焦旺,則已再沒這個機會:
與那些郡兵不同,醒言對這個衝到近前的傢伙自然毫不客氣,抬手就是一個“冰心結”,將他瞬即凍翻在地!
現在,匪兵之間正以醒言、厲陽牙二人為分界線,中間空出一大片野地,只橫七豎八躺著幾位倒黴的山匪。
瞧這眼前的架勢,醒言立即便明白了此刻自己的角色——現在他已是兩軍陣前交鋒的主將,南海郡軍兵的主心骨! 如此情勢下,“不如俺們繼續逃?”之類的建議,是萬萬不合適說出口的。
無論如何,今日他必須得頂下這一陣。
那位受傷不輕的郡都尉鮑楚雄,已在親兵的扶持下,一瘸一拐的湊近,跟醒言說了一下剛才那場敗戰中的大體情勢。雖然只是簡短的幾句話,已可讓這少年想象到剛才戰況的慘烈。
“今日若想讓南海殘兵活著回去,必須擊敗這個厲姓人物!”
醒言已明白對面那位赤發門主,便是今日這場戰事的關竅。
當即,這位決心已下的臨時主將,朝對面大喝一聲:
“呔!你這邪徒,為何要助匪作惡?”
“哼,你這端人,為何要趁火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