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呼吸一口氣,“取消婚禮吧,我們不會結婚了。”
他僵住,整個人都石化了。
“你、你開什麼玩笑?我們酒席都定了。請帖都發了,然後,你說不會結婚?!”他聲音開始發慌。
“我自己親戚朋友那邊,我會自己解釋,至於你這邊,真的很抱歉,如果你有需要,我也可以出面道歉。”她斂下眼,不能去看他受傷的眸,但是,語氣很堅決。
她這一生,都在猶豫不決,所以,這一次,她不會再走回頭路。
馭辰那邊幾乎沒有什麼參加婚禮的親戚,只有一些同事,也許,年輕人之間,解釋起來會比較容易。
“你這是為什麼啊,我做錯了什麼?”他更慌了。
她怎麼突然這樣?她所有要求,他都答應她了,她還有什麼不滿意?
她搖頭,“你沒錯,你沒做錯任何事情,錯的是我。”
或者該說,錯的是無法控制的人心變化。
這些她從來都不願意面對,但是,卻不得不面對。
“那為什麼要取消婚禮?”他接受不了。
“因為,我想要去做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他急急問。
什麼事情,必須要放下婚禮?
她抬眸,殘忍而堅定地告訴他,“我想讓小磊回來!”
他唇角瞬間就凍結了。
“馭辰,我想,我應該清楚明白告訴你,小磊是誰。”這個藏了三年的秘密,終於要揭開了。
“不!我不要知道!”他急急後退,“你不許說,我不要知道!”
這回,換她愣住。
他的反應,不是迷茫,而是太激烈。
一分鐘後,她突然,懂了,“馭辰,原來你一直是隱約懷疑的。”
也對,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而且,這三年,她沒有搬家,更連隱瞞都懶得掩飾,他又怎麼可能不隱約聽到一些流言蜚語?三年前,小區裡,見過展巖進進出出的人,太多太多。
不過,他真厲害,居然從不質問。
“寧夜,我累了,你先回去,所有事情我們過幾天大家冷靜下來再談!”他保持住鎮定。
他從來就不想找真相。
即使被心痛、猜疑不斷折磨,他也不想。
因為他懂,與其被戳破到面目全非,不如糊塗過日。
她明白了,總算明白了。
為什麼,這三年,她好幾次動了乾脆分手的念頭,但是,一直沒有成功。
馭辰真的很能忍。
只是,有意義嗎?包容她這樣的女人,有意思嗎?
曾經的愛恨情仇,早就煙消雲散。
“不,我要告訴你小磊是誰,這對你和他,才都公平!”但是,她鐵了心。
“夠了!”好脾氣的他,惱怒了,“寧夜,每個人的容忍都限度!”所以不要說,不許說!
她搖頭,“三年前,我發現自己懷了展巖的孩子,你希望我打掉,當時,我表面上同意了,卻瞞著你——”她卻徑自說下去。
“夠了,不許說!”他生氣了。
因為,他的直覺告訴他,接下的,不是他能聽到的。
見他如此抗拒真相,她乾脆動手,解開自己的牛仔褲,拉一點褲子,讓他看清楚那道疤。
看到那道紅色的疤痕,他的臉色,一點一點刷白,但是,他苦苦掙扎,眼露哀求,“你、你什麼時候受、受傷了?”他不要聽,騙騙他,求她了!
她完全可以騙他,這是闌尾炎手術所致,家裡甚至還有假證明。
但是,她用力搖頭,“不是受傷,這裡,曾經住著我和展巖的兒子——小磊。”她細細地去撫摸那道疤,陷入回憶中,“他在這裡,住了八個月,一點一點成長,我睡覺的時候,他調皮的動,我要和他說話的時候,他就和我躲迷藏,是個調皮的男孩子,但是,卻因為以為來了機會上門敲詐的金靜,因為沒有勇氣和尚未分手的男友坦白,他任性懦弱的媽媽,因為最後發了脾氣不理人的爸爸,永遠失去了睜眼看看這個世界的權利。”她闔上目,強忍住眸底的水霧。
說出來,好痛,真的好痛!就像一個未痊癒的疤,狠狠被揭開,血淋淋地,連呼吸都疼痛。
“用眼看世界”,原來展巖和她一樣,一直無法忘記小磊。
怎麼忘得掉?如何能忘?
他的腳步不穩,差點跌倒。
那個孩子,沒有被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