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剌走來走去,從這間屋子到那間屋子。
玲姐一直跟在我身後,堅持要我去醫院。我只是搖頭,搖頭,搖頭。我差不多就是這樣一直搖頭搖到了半夜,終於把頭搖暈乎了。
我對玲姐說:“好吧,我喝醋,這樣總可以了吧。”
她又驚又怒地望了我一眼,坐到沙發那兒生悶氣去了。我繞著餐桌轉了兩圈,一口氣把那大半瓶醋全喝了下去。
玲姐站起來,說:“你這是幹什麼呀?”
我舔了舔嘴唇,舌頭好像靈活多了。又扭了扭舌頭,真的靈活多了。這才相信它掉下去了,那根魚刺。
我說:“你不是要我喝醋嗎,我喝啦。”
玲姐說:“你這是成心要跟誰過不去啊?!”
我說:“跟魚刺,”過了一會兒,又說,“魚刺掉下去啦。”
玲姐的聲音一下子大起來了:“你,你,你越來越孩子氣了!總是這樣由著性子鬧,一點也不知道體諒人!”
我說:“分明是你不講理嘛。”我聲音也大起來了:“你剛才不是要我喝醋嗎?我喝了,魚刺也掉下去了,你還要我怎麼樣啊!”
知道魚刺真的掉下了去,玲姐竟吵得更厲害了。她開始數落一些人們通常所說的陳穀子爛芝麻那一類舊事,然後恨恨地說她瞎了眼,才認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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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剛壓下去了一點的火,又上來了,我說:“好,好,好,從今天起,誰也不認識誰也沒什麼了不起。”
我開啟門走了出去,能聽到腹中的腸鳴和樓外的風聲。走到了一樓,午夜的世界正在和我的內心一起狂亂,我目睹這年第一場沙塵暴橫空而至,轟隆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