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就像是自己和厲劍。
不,怎麼可能呢。歐鵬低下頭。自己才不可能跟厲劍兩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這深山老林呢。自己屬於城市,而厲劍……歐鵬抬起頭又看了看那樹,苦笑。他也未必就屬於這大自然。他是救人和殺人的,自己是利用人和管理人的,他媽的怎麼可能孤立地存在於與世無爭的地方呢。
收拾好包裹,歐鵬猶豫了一下,繼續上路。晚上在深山裡行走,是非常危險的。但是也是最有可能碰到厲劍的。山那麼大,兩個人並沒有事先約好,碰到的可能性非常的微小,不是一般的微小。
但是,還是繼續走吧。還有一天。等走不動了,找個地方歇一宿。就算是沒有帳篷,沒有睡袋,也總可以歇一歇的。點上一堆篝火。媽的,這種時候這種地方這種天氣,火能點得燃嗎?或者找個山洞……這山上貌似還有許多動物,不曉得有沒有野獸,野豬據說也是吃人的。有沒有豹子?或者華南虎?手機照相的功能還不錯,如果拍上一張華南虎的照片……我靠,估計可以拍到華南虎牙齒的照片,在那家夥把自己撕成碎片之前……
歐鵬腳下一滑,摔了一跤,倒黴的是,旁邊是個小懸崖,歐鵬整個身子就往懸崖下掉了下去。歐鵬兩隻手使勁地劃拉,抓著草叢啊,小樹幹啊什麼的,希望能穩住,卻沒有做到,身子翻滾著,撞到石頭和小樹,直到終於落地,還好,沒有完蛋。
但是兩隻手的手掌劇烈的痛。還有左胳膊。歐鵬勉強支撐起身子,發現雨衣左邊的袖子居然被不知什麼給撕扯了下來,外套的袖子也破了,露出胳膊。歐鵬呲牙咧嘴地脫下衣服一看,左邊的胳膊一條長長的劃痕,血在往外頭湧。
歐鵬仰面躺著,雨打在他的身上。他渾身痛得要死,最痛的,是仍然在流血的左胳膊。
歐鵬看著漸漸黑了下來的天,嘆了口氣。果然厲劍,咱倆的緣分,只有那麼多。厲劍厲劍。歐鵬低聲喊著這個名字,眼淚再一次流了下來。所以,我就是個壞人了。既然如此,就做個壞人吧,做到底。
歐鵬拿出手機,開機,看了看,果然還是有訊號。厲劍,如果你接不到我的電話,我就收手,跟你道聲對不起,然後分道揚鑣。如果,如果你能夠接到我的電話,並且會趕過來再來救我一命,那……我就壞人做到底,玩死你……
歐鵬抹掉眼淚,撥打厲劍的號碼。
31
雨越下越大。
厲劍擦掉臉上的雨水,眼睛眯成一條縫,警覺地掃視著四周,耳朵豎著,就好像野狼一樣,不放過一點點異動。
畢竟跟在部隊時還是不能比,儘管裝備什麼的在日漸齊備。
在部隊時,任何一個演習都不是孤單的,最起碼,自己手下的那些個兵分配一下,什麼型別的演習都能夠拉得起來,更不用說全軍性的演習了,跟真正打仗時幾乎沒有什麼分別。
而此時,加上厲劍本人,也不過區區七個。他一人落單,充當那個被追擊的獵物,其餘六人分成兩組鬥法,既要捕捉或擊斃他,同時還要防備對方。
這是個不完善的戰前演練,因為將要去追捕的那個人,很有可能不是獨自一個人,對手,也不可能只有三個,地點,也許不僅僅在熱帶雨林中。厲劍這邊唯一佔優勢的,是對於獵物,他們可以活捉,可以幹掉。而對手要的是那個人和那個人手上的東西。
當然此刻那個人在哪裡,還是個迷。
如果仍然在部隊,會有更好的援助。最起碼,技術兵種的鼎力相助,將給他們增加勝算。現在,他們七個,都是特種兵出身,對於很多東西,會用,但是並不精通,而更高階裝置,是輪不到他們使用的。
不過,厲劍並不如以前那樣氣悶了。剛離開部隊時,剛進入社會時,剛辦保全學校時,剛接手特殊任務時,厲劍的心頭一直都是一團火要燒,燒不起來。反差太大了,他沒有做好充分的思想準備。即使就是做好準備了,真等到一切都顛覆了他所有的信念和希望,那些準備,也將是微不足道,永遠都不夠的。
保全學校,本來以為可以做成軍隊的縮影,結果,完全是兩碼事。兵算不上是兵,將,算不上是將,氛圍,跟部隊的更是千差萬別,任他怎麼努力,都遠遠達不到他的預期。
才覺得,在軍隊時,他是多麼的幸福。所做的一切,為國為民,沒有後顧之憂。所接觸到的人,都是錚錚鐵漢滿腔的熱血,沒有那些虛偽和鑽營計較。
其實當然也有,也有懦夫,也有油子,也有扶不上臺的阿斗。但是總的來說,至少在厲劍接觸的人和事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