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可能曾經是一個木製傢俱品的倉庫。
孫樂腦子飛快地轉動著,怎麼樣,才能安全脫身??
他不要變成牽制打擊周軍的累贅,絕對不行!!
“哥哥……哥哥……”
孩子細微稚氣的叫聲,扯回了他的注意力,回頭一瞧,陸路睜著大眼睛,天真而懵懂的樣子,讓他的心開始紛亂。
“噓……小聲點,陸路。”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憑直覺阻攔孩子的大聲喊叫。
“哥哥,我們是不是被壞人抓住了,象電視裡演的那樣??哥哥……”陸路看清楚了兩人身上捆綁的繩索,忽然顯出興奮的神采,單純的孩子根本意識不到危險,卻是被不同尋常的遭遇激起了好奇心。
“是啊……陸路,電視裡的好人都很聰明,最後會打死壞人,變成英雄的,對不對?”孫樂靈機一動,順著小孩的話說開了去,“你要不要做英雄,幫哥哥打死壞人?”
“恩……恩!!”小腦袋激動地點個不停。
“那哥哥叫你做什麼,你都得聽著,不能亂說亂動,能保證嗎??”
“陸路保證聽話,反悔的是小烏龜!!”
孫樂穩住了呼吸,無比艱難卻咬著牙堅持,一厘米一厘米地蠕動到玻璃廢料前,頭直直地重重地撞了上去。
巨大的聲響,毫無意外地引來了急促的腳步,他立即冷靜地低吼,“陸路,閉眼,裝死!”
機警的孩子馬上躺倒在水地上,保持原來昏迷的姿態。
中年大叔先衝了過來,粗魯地半拎半踢,將孫樂扔回了屋子中間。
男人先是看了眼血跡斑斑的現場,嘴角挑起陰冷險惡的笑紋。
他緩慢蹲在了孫樂的身邊,揪住他蓬亂的頭髮,往後一拽,揚手左右開弓,“啪啪”幾記耳光甩得男孩眼冒金星。
“怎麼?想撞碎玻璃來割斷繩子?挺聰明的嘛,啊??你他媽的把我當傻X??”他又憤恨地起身把孫樂踹翻在地,“把這弄掉,一點渣滓也別留給他,表子!!”他朝手下斥了一句。
不一會兒,角落裡所有的易碎品都被清處得乾乾淨淨,確實如男人所言,一點點細碎的殘滓也找不著。
“快滾……快滾……”孫樂冷眼看著他們,心中卻在一刻不停地祈禱,懷著從未有過的虔誠和焦灼的期盼。
終於,各路神仙站在了他這一邊,手機象踩著點的響起來,男人邊接電話,邊和手下交換著眼神走出去,注意力似乎轉移到了別處,沒再分神觀察人質的表情變動。
“呼……”孫樂繃緊得快要斷裂的神經,鬆弛了些。
渾身突然不由地簌簌戰慄,幾乎抽痛胃部的緊張,加上掌心傳來的劇痛,讓他整個身軀早已被冰涼凍骨的冷汗浸得溼了個透。
拼著命死死攥緊的手掌,顫抖著在背後一絲絲開啟,那片小小的卻精貴無價的玻璃,銳利的邊角已深深嵌入皮肉中,殷紅溫熱的鮮血順著掌紋滴落。
陸路真是個機敏靈活的孩子,他眼中的壞人一走,捆得相對較松的身子,精神百倍地挪到孫樂的身後,“哥哥,你流血了……陸路幫你,好嗎??”
孫樂點頭,耐著心教他用牙齒咬住玻璃,然後捆在背後的雙手摸索著貼住狹小的邊沿,上下磨擦。
凌晨的光亮,象少女臉頰上淡薄的胭脂,漸漸暈散開來。
和時間賽跑的一大一小兩個人,身心皆是疲憊和傷痛。
最後的一下,孫樂用力蹭過,牢牢捆綁的三層繩索徹底斷開,由於長時間的禁錮,手腕處血液不流暢,一時還無法自如的揮動。
等了片刻,他又轉了轉腕部,稍許恢復了點活力,不顧自己手上密密麻麻的,或深或淺的割傷,轉身一把抱過陸路,輕柔地為孩子抹去雙唇上的血跡,萬分心疼他小小的嘴巴已經破得青紫不堪。
“痛嗎?都是哥哥不好……”他紅著眼說。
“痛的呀,”陸路含糊不清地回答,“很痛!”確實,小臉上都是眼淚浸潤的痕跡。
孫樂硬著心忍住痛恨得想殺人的盲動,手勢純熟地解開了所有緊綁的桎梏。
他一拐拐地跑到窗戶跟前,再次親身確認了高度,和自己用眼估摸的差不多,大約離地面一米的高度,要是小心謹慎的計劃一番,帶著陸路逃走估計沒什麼生命的危險,應該是可行的。可惜沒有工具砸開玻璃,只能靠拳頭了。
正當他絞盡腦汁地苦苦思索跳窗的安全方案,陸路驚心動魄的喊聲,讓他條件反射地轉身橫掃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