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可有什麼新聞?”
“倒是有幾樁。”
“我也知道一樁,就昨日,咱常州界內大日頭底下,老鼠奔走逃命,那景象,嘖嘖,跟趕集似的。然後啊,貓都發瘋了,又叫又跑,怕有成千上萬吶。奇怪的是都不抓老鼠。我家拴著的貓,自己把繩子咬斷了,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動物有異象,難道要地震了?”
“不像,單只是貓鼠,這狗啊、豬啊啥的,倒沒動靜。”
“可不是,奇的還有呢。這一大群貓全跑到展府啦。”
“哪個展府?”
“城南展員外展大善人唄。說到大善人,聽說昨個他夫人生了?老來得子啊,也是善人心好,虎神顯靈送子了,趕明也讓我媳婦拜拜去。”
“只是聽說,生了雙子,好像死一個?不知真假……”
“虎神觀那兒也有些新聞,聽昨兒石虎山腳下的獵戶和求拜的人說好像看見虎神山上的石老虎變成真老虎了,怪嚇人的……官府都派人去看了……”
…………
季高聽了一會兒,掐指算了半天,暗道:好巧!滿意地點了點頭,打聽了展府的具體所在,起身直奔城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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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忠命人抬了一口小棺材等在偏門,展老爺看了,點頭說好,將小兒子輕輕放了進去:“昭兒……爹給你抄了往生咒……爹爹……”仔細看了兩眼,嘆了口氣,揮手著人好生安葬。
“老爺,此舉斷然不妥啊。”
老爺舉目望去,卻是一年約五旬的道人,身穿青得羅,腳蹬十方鞋,高瘦如杆,眼睛雖小卻精明有神,頜下有須,肩上褡褳,手持“鐵口直斷”算命帆。
“道長,仙鄉何處?不知有何不妥?展某願聞其詳。”
“原來是展老爺,老道江寧府季高。”季高伸指扣了一下棺木,捋須道,“此子不通人倫,未沾人氣,用這種名貴檀木為棺,怕是會折了他來世的福分吶。”
“道長之見?”
“薄棺足矣。”
展老爺心下頗有些不以為意,只命人抬下去,招呼老道屋裡坐。
季高也不客氣,欣然落座,眯眼四下一看,言辭閃爍:“不妙不妙啊。展老爺,府上尚有一子吧。說句老爺避忌的,只怕此子也是福壽不長啊。”
展老爺已是驚弓之鳥,神色大變:“道長何意?”
“季某人命理之學承於唐人李虛中與五代徐子平,展老爺若信得過,不妨將公子生辰八字取來一看。”
展老爺忙命展忠去取。
季高將八字排好,掐指算弄,大驚失色:“府上果然是有極不乾淨之物,次子不幸夭折,便是那物在作祟!如若不除,只怕全府上下也要受難。”
展老爺乃詩書世家,於鬼神素來敬而遠之,然近日異狀頻現,心裡便打了個突,得知季老道是高人之後,信了八分。
季高又從褡褳中取了龜甲進行占卜,探頭一看,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妙不妙!”爬起身來,指著展府西北角,指尖微顫:“妖物在那兒!”
正是群貓所在之地。
群貓進府之後,不吃不喝,不叫不動,趕也趕不走,抱著扔出院牆外,不多時又都跑回來蹲在原地。待到入夜,狸貓肚子下的貓崽身上隱隱有藍光溢位,日明又不得見。展老爺無法,唯恐觸及神明,只能聽之任之。
展老爺趕緊將情況一一說明。
季高眼睛一轉,精光閃爍:“這麼說,那貓是從虎神觀救回,與夫人同日而產?”思及城郊外茶寮聽到的傳言,兩下一想,不由點頭,暗道,原來如此。
隨後季高在展老爺陪同下,向後院廚房走去。
方至後院,季高頓時欣喜不已,如此充沛的靈力,是他不曾料到的。
王媽抱出盛貓崽兒的盒子,季高蹲下身去看。
小貓眼睛未開,黑色皮毛絨絨一團,正在母貓肚子下拱動。
老爺抓起貓崽兒送到季高鼻子下,忽然發現季高眼中貪婪之色大盛,面上肌肉顫動,猙獰萬分。下意識地將小貓收回,誰料季高扔下手裡算命帆,雙手來抓。老爺向後一躲,奈何年歲已老,體態又福,竟一屁股蹲在地上,小貓從手裡甩出老遠。
此時蹲在地上如石雕的貓群倏然有了反應,一隻母貓跳到半空,敏捷地銜住小貓,腰身一扭往貓群裡躲。前排的貓則一致弓起身子,渾身貓毛逆立而起,拉平耳朵,側身對著季高,口內變調的嘶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