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是為了護衛包大人,為了頭上一片青天,不知道你能不能諒解……”
入公門之後,他曾去信師尊真人,師祖只回復了“但求心之無悔”幾字,令他堅定了自己的選擇。剛出洛陽大牢的師兄顏淵,只是沉默,在他心裡,朝廷的渾水,他不想趟。
還在沉思,王朝敲敲門,端著一碗烏黑的藥走了進來:“喝藥吧,喝完睡一覺,明日再去拜訪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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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陰雨綿綿依舊。
展昭同王朝一起趕往藏劍山莊,青石板鋪就的小路被雨水沖洗得乾淨發亮,朵朵細雨綻放其上,水花很快打溼了兩人的靴子。
展昭撈起衣襬,掖在腰間,湛湛星眸裡蘊滿三月春風:“咱們去見的可是江湖上了不得的人物,衣服內裡溼了便溼了,好歹別溼了外面。一會兒見人時,不至於太狼狽。”
王朝依樣而為,眼見他眉梢眼角都有股難描難畫的喜意,自己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你今天似乎很高興?”
“有麼?”
“瞎子才看不出來。”
展昭摸摸臉,笑意再忍不住了:“我只是想到這次大會或許可以見到一位故人。”
“你是說你師侄?”開封府眾人都知道展昭有一個青梅竹馬一塊長大的師侄,卻不知那人是名揚天下的錦毛鼠。
“嗯。”展昭點頭,“不知他現在怎麼樣?”
“聽你說他大你四歲,如今也有二十四了吧?估計這次見面他能給你領來一群小小師侄,娃都成群了。”
展昭心頭一滯,當今天子下詔,我朝男子十五、女子十四便可婚配,以玉堂的年紀,確實足以身後跟著好幾個小毛頭了。難道玉堂真正不來找他的原因,是因為有了家室,再不能肆意遊蕩?事實上這幾年一直關注著他的訊息,那人好像有兩年沒出陷空島一步了。
周遭愉悅的氣氛陡然遠離,展昭抿緊了豐潤淺色的唇,低眸沉思,長長的睫毛蓋住了內裡的翻騰。
玉堂成親,他應該高興的,可是內心點點不能忽視的痠痛又是為了哪般?
王朝能被公孫先生親點跟著展昭來杭州,便是因為他的細心和穩重。展昭也是個細心穩重的好青年,卻不是對他自己而言。他是個天生不怎麼會照顧自己的人,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所以王朝很快發揮自己的特長,講起一個又一個的冷笑話——公孫先生有交代,保持良好的心情,有益於身體的康復。
“有一次,咱們跟公孫先生學習詩詞,公孫先生講到‘詩意’這個詞,就要求咱們說說各自認為比較有詩意的事情。趙虎隨即起身答道:‘俺認為龐太師兒子的鼻子就非常有詩意!’公孫先生就好奇地問趙楞子緣由。趙楞子得意洋洋地說:‘因為他的鼻子,不僅像大山一樣長得高聳入雲,而且一年四季都還流淌著清澈的泉水呢!’”
“還有一個,那次我見張大娘的娃子哭著從家裡跑出來就問他為什麼哭,那娃子說是他爹打他,我接著問是為啥打他,他說是因為偷了人家的東西。這個我自然得說教說教了,對他說這就是他的不對了,要記住他爹打他時說的話。誰知那娃子抹抹鼻涕,說:‘記住了,爹說,下次再偷沒用的東西回來,就打斷我的腿!’”
……
笑語晏晏中,兩人已然來至藏劍山莊。
不愧是享譽盛名的百年門派,單看正門就氣勢非凡。雖是陰雨天氣,絲毫不影響山莊內正在忙碌的眾人的熱情,名劍大會是十年一開的江湖盛舉,一點細雨,根本無傷大雅。
展昭和王朝投上名帖,在會客廳裡等候,然後一等便是快兩個時辰,期間連個送茶倒水的人都沒有。眼見到了午時用飯的時辰,莊主葉孟飛才遲遲而至。
“貴客遠來,照顧不周,還請海涵,實在是大會在即,葉某忙得脫不開身。”
展昭忙起身相迎,抱拳一禮:“想必這位便是葉莊主了,在下展昭。”
葉孟飛對他上下一打量,轉而對王朝道:“王大人,所為何來?”
王朝看出了門道,惱怒此人對展昭無禮,再加上先前被晾在大廳裡的事,沒好氣地道:“我還道百年大派是如何令人敬仰,卻也是盛名在外,內有不實,連待客之道都不懂!”
展昭聽他言語莽撞,忙拉了他一下:“王大哥慎言!”
“慎言什麼?我真替你不值!兄弟,你在包大人手下做的遠比這些江湖俠客更多!除暴安良,就算一天救一個,一輩子也救不了多少。不說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