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術社……”
“的確是需要好好考慮,現在想要加入我們武術社的人太多了,”貝麗麗說,“我們要做一個簡單的面試,你說,你為什麼想加入武術社?”
陳谷沉默了一下,鏡片後的眼睛看著漂浮在路燈光下的細微粉塵,然後,他笑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縫,“因為我希望能變強。”
“Why?”麗麗誇張地笑了起來,“I服了YOU!”
她眨著眼睛上上下下打量陳谷,“你現在哪裡弱了?”
陳谷的臉要命地紅了起來。
“麗麗,別鬧了。”雲靜過來解圍,“小歡,你快說句話呀。”
收還是不收?要她的一句話。
如果是在成立武術社之初,她一定會很高興,但,此刻,她只覺得無奈和諷刺。
“對不起,我正想告訴你們,我要退出武術社。”
“你說什麼?”貝麗麗跳起來,“退出武術社?你開玩笑的吧?”
“不是開玩笑。”
“不是開玩笑,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爸身體不好,我不想惹他生氣。”
“這是什麼爛藉口?你們家是開武館的嘛,你加入武術社,你爸生什麼氣?”貝麗麗越想越不通。
“總之,是我對不起你們。”路言歡說來說去,就是這一句。
貝麗麗氣急,“路言歡,我總算看清楚你了,你這個人,就是喜歡搞個人英雄主意。讓別人以為少了你不行,在南燁比賽的時候是這樣,現在又是如此。”
路言歡的臉色驀地變了,胸口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又悶又痛。
雲靜站在兩人中間,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不知如何是好。
“我對你已經失望了。”貝麗麗賭氣地說,“明天的訓練,你來也好,不來也好,隨便你。”說完,她摔手而去。
一陣沉默……
“別介意,她就是這樣的脾氣。”雲靜嘆了一口氣。
路言歡抬起頭來,看燈光下細微粉塵從眼前掠過,“其實,你也覺得難以接受,對不對?”
在今天之前,若有人對她說,她會主動退出武術社,她的反應可能會比麗麗來得更加強烈。
“難不難接受都已經是事實。”雲靜無可奈何地說,“更何況,你既然這麼做,一定有你的理由。”
“我的理由?”路言歡下意識地重複。
“其實,我也想告訴你,”雲靜打斷她,“最近鋼琴要考級,恐怕我也有一段時間不能參加訓練了,和退出沒有什麼分別,所以,你不用覺得……
“連你也要退出?”
雲靜明顯地愣了一下,“還有誰要退出?”
路言歡苦笑,“應該說,還有誰會留下來?”
雲靜若有所思,怔了半晌,嘆口氣,“我要上去複習了,你呢?”
“我還想在下面走走。”
雲靜點點頭,轉身走進宿舍樓。
她一走,留下路言歡和陳谷兩個人。
一個低頭想著心事,一個默默站在那裡,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你還好吧?”陳谷問。
路言歡驀地回頭,才想起來身邊還有一個人,想對他做一個抱歉的笑容,可笑容未啟,眼淚卻“刷”地流了下來。
陳谷措手不及,呆了一下。
“你回去吧,有什麼事明天再找麗麗說。”她說完,轉身急走。
他慌忙拉了她一下,故作輕鬆地說:“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呢?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她背對著他說。
“沒有關係的,反正我也是想出來吹吹風。”
“我說不用了!”路言歡回身大喊。
看到陳谷驚嚇的表情,她用手背擦擦眼淚,放緩語氣說:“對不起,讓你對武術社失望了。”
“不!”陳谷籲出一口氣,“做什麼事情都不是一帆風順的,有苦惱和爭執,大家一起戰勝它不就行了?”
“沒那麼容易。”路言歡低頭苦笑。
真奇怪,她在下定決心退出武術社的時候沒有哭,在韓得龍跟她一樣放棄的時候沒有哭,在唐可風誤會她的時候沒有哭,在貝麗麗的冤枉面前沒有哭,甚至,在雲靜同情嘆息的目光下也沒有哭,但,這刻,在陳谷說著天真的安慰話的時候,她好想好想大哭一場。
她好想哭——
哭出心裡的絕望和委屈。
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