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我笑得天真無邪的樣子,那幾人都是心裡咯噔一下,對大師兄發出的求救眼神視作不見,各自找理由跑路了。
大師兄臉色頓時煞白一片,只得陪著笑臉道,
“那個,姚兒啊,我突然……”
“突然什麼啊?”我繼續皮笑肉不笑地緩緩靠近道。
實在無法忽視大幹爹那忽閃得可憐的黑眸,逸兒在我的身後作勢指了指肚子。
大師兄靈機一動,也不管這理由合適不合適,強笑著道,
“我肚子痛。”
哦,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看著大師兄撫著胸部說肚子痛,真是太滑稽了,我不由大笑了起來。
山上雖然不能像城中一般張燈結綵,可是也別有一番韻味,大桌之上,除了那個人,幾乎是齊聚一堂了,再加上那個笑得一臉狡猾的秦冰,倒也算是其樂融融了。
推杯換盞,好不開心,就連從來對美酒不沾一滴的師父這夜也被我們灌醉躺在桌子底下去了。
默默地站在皚皚白雪中,隔著窗紙,看著他人的歡快,心中突然滑過一絲甜蜜。
失去了才懂得珍惜,那句話說得真是一點兒也沒有錯,現在怎麼才發現只要這般簡單地看著她笑,看著她發怒,看著她整人心裡就會滿足。
白色的蟒袍慢慢地與飄飛的大雪融為了一體,彷彿站在那裡的是一尊塑像,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本來對她的思念就無法遏制,在見到了秦冰後就更加一發不可收,只想就看她一眼知道她過得幸福就好,可是,真正見到了,卻捨不得離去了。
“四師兄,我以為你不會來了,想不到你還是來了。”
就在他身子凍僵了,覺得彷彿靈魂要遠離的時候,突然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總覺得好似有一雙眼睛在窺探他們,但是感覺那雙眼眸並沒有惡意,好奇之餘,陸若離沒有驚動他人,悄悄地走了出來,便看到那個在大雪中快要石化的只露著一雙溫情的黑眸的男子。
嘆息一聲,他上前為他將滿身的積雪撲開啟,終究他就算不是自己師兄,也是他的妹婿。
青紫的嘴唇哆嗦了半天,卻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四肢都彷彿不是自己的了。
拉著他的身子帶到自己的房中,揮手點燃了一旁的蠟燭,一室的溫暖使得他的意識漸漸復甦。
“她過得好嗎?”
“你說哪,四年了,你才想起要來問問她過得好嗎?”
責備的語氣清淡疏離。
衣袖下的十指緊緊扣向掌心。
“千錯萬錯,終歸是我的錯,是我負了她,我知道你們都不能原諒我,就是連我自己都無法原諒我自己。”
“明明她已經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上,我還會次次地將她忘記,還會一次次中了別人的奸計,我真恨不得就此死去。”
似垂死的野獸般的低嚎,一滴滴的清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滑落。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她還會原諒我嗎?”
“慕容秋白,我現在尊稱一聲四師兄,完全也是看在雲蘿份上,我不管你要死要活的,只希望你記住一句話,那就是珍惜現在擁有的。”
“你已經對不起一個姚兒了,不要連雲蘿也負了,看得出,她對你可是一片真情。”
“真情,好一片真情,我不稀罕,若非是她與我的父王、皇上定下的計謀,我何至於如此痛苦。”
“你瘋了不成,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麼?”
咆哮中的兩個男人都失去了理智,陸若離緊緊地揪著他的衣襟,手上青筋爆出,若是不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估計下一刻他就算是拼盡全力也要將這個薄情寡義的男子打翻在地。
“哼,怎麼,她為我做了這麼多就沒有告訴你這個兄長嗎?”
大笑了兩聲,心中酸澀難當。
“你若說是兩國聯姻之事的話,那也是你情願的,雲蘿她對你雖然是早生情意,若非你答應了,又怎麼……”
疑惑地對著笑得一塌糊塗的慕容秋白的迷離的眼神,心中也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莫非是雲蘿她使了什麼手段。
“看來她也沒有把你這個兄長當作她的至親啊。”
嘲諷的大笑中含著幾多滄桑、無力。
“你不要……”
“你不相信是嗎,現在你就可以回逸王府去問問你那個好妹妹都做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