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隱隱的已經有了幾分預見,卻又不敢將心裡答案說出來。
“你猜的不錯。是先帝下的令。朕的父皇下的令。他說,誰打死了那孽種,他就重重有賞。”
他笑。
而,他唇邊的笑,刺痛了她的眼,玉凝登時淚湧上眼眶。
她撲進他懷裡,僅希望她能夠給他一點點溫暖,哪怕只有一點點。
“別難過,你有我…有我。我永遠陪著你。”
她嗚咽的亂言:“凌燁宸,你這麼可憐兮兮,讓我怎麼恨你。。你本來該很可恨的啊,女人一個接一個。。。現在卻把自己說的這樣慘兮兮。。。你是故意賺人家眼淚,是不是?”
他抬起她下巴。狹眸冷冷看著她。眼中,滿是壓抑,卻終被厭惡取代。
沙沙。。。。。
微微數聲。
有什麼掠過了空氣的聲音,幾不可聞。
巍峨鐘樓底端。
一棵,十人合抱百年老樹,枝椏微微晃動。
竟是,數道黑色人影悄然落下。
這幾人,武功了得。
輕功輕到絕妙處,連枝頭棲臥的雀鳥都不曾驚嚇。
幾雙精銳的眼,透過密葉枝椏,暗暗觀察著鐘樓頂上,一高一矮的身影。
伺機而動。
而,鐘樓頂上的一雙人,絲毫沒有嗅到異樣。
琥珀的眸,流轉間升起了薄薄霧氣。
他淡淡道:“都說,七弟跪求數日,取得了朕的信任,朕才留他在身側。可,朕不過是因為他的一句話,才留他在身邊罷了。哪怕他不求朕,哪怕他不去毀了凌蒼的墓,朕也會將他留下。朕,不想欠他。”
薛玉凝眼角淚珠順頰流下,隱隱問:“懿軒。。。”
可懿軒兩個字才出口,手腕就猛然扼住,他似要將她手腕捏碎。
突然想起,他才威脅了她,她口中只能喊出一個男人的名字。
她急忙改了口:“他。。。他那句話是什麼?”
他不悅甩開她的腕,冷冷道:“當年,你來救朕之前,七弟看朕遍身血跡。他淡淡說了句:都是兄弟,不要打四哥。”
凌燁宸頭輕輕搖了搖,自嘲道:“你一定不信,朕…還尚存一點良心。”
他每說一句,她就難過幾分。他的過往,他的難過,只消一想,她的心就被揪的頓疼。
“我。。。”她不知如何作答。
突然,凌燁宸將她提起,放在矮牆上。
她回頭看了,背後空無一物,距地面十餘丈,風從牆邊呼嘯穿過,她的身體被勁風吹的搖了搖。
腿腳發軟,禁不住顫抖了起來。
他輕笑:“曾經,朕打翻了凌蒼的茶碗,父皇說,那是犯了大錯,於是把朕帶來這裡,要好好修理朕。”
薛玉凝蹙眉,環視了一週,僅有一口大鐘靜靜懸掛在中央,先帝,要怎樣修理他?
難道,是讓他撞鐘?她暗道,又不是和尚,撞什麼鍾?
劍眉輕攏,嗓音清清淡淡,皇帝說:
“今天,你也犯了錯,朕也要好好懲罰你。讓你知道,犯了錯是有多可怕。讓你,感受朕當年的恐懼和掙扎。”
她不解蹙眉,什麼是他的恐懼?
她。。。要怎樣感受他的掙扎?
“從這裡摔下去,必死無疑。”他突然說。
她抖著胳膊,緊緊攀住他的脖子。生怕跌下去。
勉強找回了聲音,她問:“你怎麼知道?難道你摔下去過?”
他,撈開了她雙臂,修長白淨的指,輕輕點了她心口。
莫名問道:“薛丞相疼你、寵你,捧在手裡,含在嘴中?”
薛玉凝聽到薛相,心中一暖,隨即幾分驕傲道:“我爹這輩子生了八個兒子,只我一個女兒,貼心小棉襖,他不疼我,疼誰?”
她說著,突然話語頓下,因為皇上的臉色已經越發僵持。
是了,他自小不知父親的疼愛是何物。她卻這樣刺到他痛楚。
她暗罵,薛玉凝,笨死了,哪壺不開提哪壺!
突然,她胸口被人推了把。
“呀…”她訝異驚呼。
毫無防備,她腳下一滑,離開了磚牆,向後仰去。從十丈高空跌下。
凌燁宸的手臂還留在空中,方才她胸口的高度。
他,竟將她從鐘樓頂層推下!
薛玉凝手臂在空中無助揮舞,卻沒有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