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仁丹白瑪可不是單純可欺的小白花,她只是語言不大通,規矩不大懂,卻不代表她沒眼睛,那些衣著打扮華麗姿態雍容華貴的福晉們當著她的面打量時的高高在上及轉開頭跟十四福晉說起她時眼底的輕鄙她都看在眼裡,連這些側福晉、格格也是瞧著自己一臉的鄙夷,心中大恨,明白了完顏氏是故意帶自己出來叫人看輕的,雖說她也想看看這些貴婦裡有沒有比得上她的美貌,可這麼由著人低看自己她倒是有臉了!?
心中捉摸著什麼時候讓完顏氏嚐嚐她的厲害……
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次仁丹白瑪自此回了貝子府便再也沒出來應酬過,她依然得十四阿哥的寵,十四福晉雖然不得十四阿哥的眼,也時常受氣,但貝子府的掌家大權卻牢牢地抓在手裡沒丟。若要說最不甘心只能算是側福晉舒舒覺羅氏了,以往都是她仗著十四阿哥的寵愛與十四福晉分庭抗禮的,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優勢被奪?她次仁丹白瑪憑著年輕貌美,難道她就不能仗著多年的感情及對十四阿哥性情的熟悉出手嗎?一時間,兩人鬥得熱火朝天,各有勝負。
直到康熙五十七年十一月,一場風寒奪走了福怡的性命,舒舒覺羅氏這才猛然覺醒,後悔不迭。自己已然貴為側福晉,最為重要的當然是身下的兒女了,何必為了一個上不得檯面的格格而忽視了對兒女的照顧,爭寵,自己還能爭幾年?一時間有些心喪若灰,也跟著病了一場。十四阿哥看了倒有些憐惜起來,又對舒舒覺羅氏好了些。
等舒舒覺羅氏好後覺得女兒死得不簡單時,葬禮什麼都過了,想查也無從查起,不由更憎次仁丹白瑪,暗下決心,以後有機會定要報這喪女這仇。
正文 西北(三)
十四阿哥回京的日子過得並不如想象中舒心。
首先,皇父與眾大臣並未將他捧得多高——雖然理智上知道自己確實也沒立多少戰功,但這京中誰會知道,畢竟他打跑了策妄阿拉布坦又穩定了西藏不是嗎?只要他一日是率軍大將軍王,這戰功就是他的。
可是他回京以來上貝子府依附的不過是些小貓小狗,那些真正的世家大族、高官顯貴並沒有對他另眼相看……或許,這是因為額娘被貶成嬪的原因。一個在帝王心中失了寵的妃嬪,她的兒子再有才能在皇帝心中的份量也有限,八阿哥就是前車之鑑。
其次,他發現,現在朝中政務幾乎都掌握在四阿哥手中,雖然還說不上把持朝政,但皇父對他的信任和重用令他心驚,而他自己在朝中的影響力除在在兵部還有一些,其他的勢力雖說還在,卻無法達到如臂使指的地步。讓他更為擔憂的是,連他以為還可牽制幾年時間的三阿哥、八阿哥勢力也越發式微。他懷疑,三阿哥、八阿哥本身也在推動這種式微……顯然,他們也不願讓這些尾大不掉的勢力左右自己的意願,被推著走了。
他們,也看好四哥?準備投向他了?
他越想越煩躁。
他需要能安下心替他在京城謀劃勢力並經營它的得力臂助,可惜,九阿哥在錢糧方面可以,身份也足,就是在朝堂上不得力。而自己就算手握兵權,但失了聖心、沒了耳目,也是不行的,再者,自己這唯一的優勢如今正擱置中。
“額娘,您今天身子有沒有好些?”今天他又到永和宮請安。不管怎麼樣,孝子這頂帽子還是要戴牢的。他小心地扶著德妃半坐起來,看著她顯老的面容及白了小半的頭髮,心中微堵,再怎麼說,她還是很疼他的,是為他謀算才吃了這起起落落的苦頭,不然安安穩穩地當一個寵妃又怎麼會蒼老得如此之快,說到底上次的失敗是運氣不站他們這邊。
不過,額娘也是風華不再了,自己是不是要想個法子在皇父身邊放上幾個人呢?按說永和宮和其她宮裡原也有幾個額娘提拔的貴人和庶妃的,不過上次可折了不少……
“看到你,額娘就高興,什麼病痛都飛走了。”德妃微笑著說道,風韻尤存的妙目在心愛的兒子身上掃著,見他氣宇軒昂,行有龍虎之姿,很是欣慰。
“娘娘自十四爺回來後精神是越發好了,只是膳卻用的不多。”陳嬤嬤在一旁笑著說道。
“兒臣今天陪額娘用膳,您可得多吃一些。”
“好。”德妃高興地應道,很是享受兒子的孝心,“你也消瘦了不少……還在為福怡的事傷心?”
“是兒子沒這個福氣。”福怡可以說是他看著長大的長女,他也是疼愛的,眼看著都能嫁人了沒想到一場風寒就奪了她的性命。
“是她沒福氣!”德妃淡淡地說著,身處宮闈幾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