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3 / 5)

——到底是什麼,重要到梁長書“以禮相待”於我?

“臘月,辭平使,起竹樓,制器物。”身後傳來茶杯擱到桌子上的聲音,而後是一條布絹抽開的聲音。。

“正月,闢田,開塘。”又一條布絹抽開的聲音。

“一月……”

我閉上眼掩去眸中神色,聽梁長書一條條念下來。

何其有幸!

如果我沒有辭正旁君……

穆炎在正旁君身邊,那就是梁長書的暗雷一枚。

正旁君本有留我之意,雖說他自己也明白有些不妥。當時趁著在程琿玉墳面前說起此事,並拿故人做比,正是因為我並無十成把握。他能夠答應,未必不是程琿有靈。看著我在他面前墳墓和正旁君告辭,程琿也是安心的罷。

如果穆炎是通農事的,如果他有正旁君的敏銳聰穎或是寺御君的眼光銳利,如果梁長書要求他上述的彙報更詳細些,如果我在草紙糞池排水渠之類的事上精益求精了些……

梁長書會知道我懂的不僅僅是水車這麼簡單的事。

為敵之人瞭解越多,便是越危險的。

現在麼,我想梁長書應該不會在院中如廁。

而如果,我舊夢那晚,告訴過穆炎我自何來……

人,果然是需要自己的隱私的。

每一個如果,都會更糟糕。

石玲石玲,你自那年失卻芒之後,挫敗坎坷,失意寥落不是沒有,可還怕過什麼?

最痛的事已經經過,便再無過不去的坎。

“六月以竹建水車,可起水灌田,無須人力。”

豁然!

米飯飄香了。

梁長書一時沒有再說話。

如此看來,這回我要脫身,恐怕沒有那麼容易了。

轉身往樓下去。

沒有回頭看,不過聽到梁長書晚了好一會跟了下來。

丙辰六估計也是了。

院裡歇了兩個轎伕,兩個黑衣人,兩匹馬,不知道梁長書如何能深入東平腹地還這麼大排場。

拐彎,進茅廁,例行公事。

轉身掩上門的時候,我確定院子裡六個人,三個人神色變了一變。

肉乾米飯的味道還是不錯的,雖然椅子不能轉來轉去。

梁長書坐在原本屬於我的那位子上,臉色不佳。

就了塊涼拌藕,我心情愈發好起來。

——咕嚕嚕。

——咕嚕嚕。

幾乎同時兩聲。

不知梁長書怎麼想的,居然沒有吃飯就跑來逮人。

明明應該在心裡大笑三聲,偏偏後面一聲發自牆角,比以往的低了些。

剛剛緩了些的隱痛猛然揪緊。

——起來之前的那個叫做穆炎,起來之後的這個叫做丙辰六,可,現在這個餓得咕嚕嚕的呢?

我不知道該怎麼分了。

扒掉最後一口飯,吃掉最後兩片藕,最後一次去露臺,最後一次洗碗。

最後一次合上露臺門,最後一次扣了旁邊的窗,最後一次拉起繩子栓好。

這裡的雨簾,倒是看過了。太陽雨的,雷雨的,夜雨的……

算是少了一件記掛。

而後,最後一次進屋,最後一回關了東南兩窗。

取了禮物盒子。

找出剩下的碎紅稠子,選了根長條的拿了。

想了想,把收了起來的暗青披風也拿了。

轉身正要回廳去對面房間,忽而發覺屋裡的燈籠不見了。

那麼大一個東西……

我愣了愣,摸了下自己的頸子。

掛囊還在。

腳下沒有太猶豫,已經連揭了兩道簾子,去西邊屋子裡關了窗。心下卻急急動了動。

梁長書?

“你可有拿了這的東西?”關了廳裡北窗,我回身問梁長書。

——不是我的,是穆炎的。

梁長書不語,喝了一口茶,原樣覆了杯子,起身道,“一飲一坐而已。”勾起一抹弧度,“莫非,時臨你,丟了什麼要緊事物?”

我沒有答話,壁櫥裡拿了塊肉乾,取了個碗,拔了雙筷子,放桌上,啪啪一陣敲,“小兔崽子,死哪裡去了!”

梁長書一愕。

上面閣樓的梯口冒出一隻小腦袋。

“死兔崽子!居然敢去偷吃的!”平日裡這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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