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大人終究還是讓小妹去送死麼?”
錦袍長髯擺手笑道:“為父問你,現在天下的走勢如何,誰又能斷得準了?大明江山延續二百餘年,誰知道哪日便氣數盡了?”
“所以父親大人才與那范家一起燒關外的冷灶?”
錦袍長髯之人點頭道:“誰又能知道,冷灶將來會不會變成熱灶,熱灶說不定又成了冷灶……”
那漢子顯然是吃了一大驚,“父親大人的意思是這大明的天下……”
“唉!冷灶也好,熱灶也罷,總要有人去燒,將來不論是誰成了事,咱們黃家才能立於不敗之地。關內關外是,朝中朝外也是。”
“父親大人倒真看得起那姓李的小子,就怕鎮虜衛這冷灶燒的早了點。”
“不早不晚,現在去點正正好好。”
“父親大人深謀遠慮,孩兒一時難以體察,想來那小子是生是死,總歸是咱們黃家舉手投足之間的事罷”
第一百八十章 死馬活馬
艾伯特這幾天過的很不舒坦,發現衛司衙門府中的雜役們的態度開始不冷不熱,甚至連一日三頓送飯的時間都可能忘記,這讓他很是苦惱。這不,明明過了午飯時間,他的朋友海森堡早就吃完了午餐,他的那份還遙遙無期呢。
此時,漢話已經有一定基礎的艾伯特決定去找管廚房的雜役理論一番,誰知走到半路卻聽到有人在肆無忌憚的談論自己。這讓艾伯特萬分驚訝,細一想也就明白了,這些人是欺負自己不懂漢話,這才明目張膽的探路是非,但也正好給了他了解受到冷遇原因的機會。
那雜役語速很快,艾伯特支著耳朵聽了半天也只明白了七七八八,竟是衛司衙門的毛鎮撫覺得他整日好吃懶做,吃閒飯,於是吩咐了下去,故意在吃食上做手腳。
這讓艾伯特虛火上升,決定去找毛維張理論一番,連李將軍都沒有說什麼,他又有什麼理由剝奪自己吃飯的權力。於是,怒氣衝衝的直奔李信與毛維張在一起辦公的院子而去。
可走到半路上卻見府中的皂隸引著一個看起來風塵僕僕的傢伙直奔李將軍所在的跨院而去。也就是一愣神的功夫,讓這個來自西方的艾伯特醫生陷入了短暫的沉思當中。
李信驟聞大同知府的特使到了,頓時心中便是一緊,現在剛剛消停了一陣,熊開元這貨竟然就迫不及待的跳了出來。想想這貨,他就覺得頭疼,當初自己斬殺嶽託的功勞便是他出的主意給竊取了。
倒要看看這貨究竟打的什麼鬼主意。
“讓他進來吧!”
特使帶著滿身的風塵進入廂房之中,屋內銅盆子裡石炭燒的正旺,一陣熱氣撲面而來。李信特意選了跨院中的東廂房,將之改成書房,作為自己的辦公場所,毛維張則在西廂房辦公,有事兩人便會碰面商議,方便的緊。
那特使正是曾打斷過熊開元講話的綠袍官員,一見書方正伏案疾書的李信,心頭吃了一驚,真沒想到這個三衛總兵竟然如此年輕。
“下官見過總兵大人!”
“免禮,此來陽和何事啊?”
李信頭也每臺的問道。
“回大人話,府臺大人請您去大同府城有要事相商!”
“可有書信?”
李信人就沒抬頭,特使略顯尷尬,直言道:
“只有口信!”
在明代,高階官員之間迎來送往,必須將所涉及的事體,詳細寫下來,然後再由傳訊之人呈上。如此一是穩妥保險,二是出於對對方的尊重,寫成書信或者公文則更為重視!
熊開元只讓一個什麼所謂的特使來傳口信,分明是沒將他放在眼裡。李信這才抬起頭來直視著面前之人。
“特使可知道知府大人準備與本將商量何事?”
那特使實話實說。
“應,應是鼠疫的事體……”
在李信的注視之下,那特使頓時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汗珠子順著鬢角噼裡啪啦的往下淌。心裡已經把熊開元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讓自己來做這個得罪人的差事分明是沒安了好心。
李信冷笑了數聲。
“還請代為轉告熊知府,三衛總兵府與大同知府衙門互不統屬,恕本將不能從命!”
被拒絕早在那特使的意料之中,李信如此說已經很是客氣委婉了,也沒打算再勸他,便是一揖。
“得罪了,總兵大人,下官亦是有命在身,迫不得已。”說罷轉身要走,卻被李信一聲給叫住了。
“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