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能全部搶回來,搶回來一部分也比讓別人生吞了強。
半睡半醒之間,別闊兒忽然覺得臉上一片冰涼,伸手摸去,竟是溼漉漉一片,緊接著噼裡啪啦之聲傳入耳中,他的心頭頃刻間便泛起了一陣狂喜。
竟然下雨了!
“下雨了,下雨了!”
一片漆黑之中,有部眾同樣興奮的呼喊著,這是草原開春入夏以來的第一場雨,有了雨就意味著河流將灌滿河水,海子也將避免乾涸的命運,更重要的是牛羊牲畜有了水源便不會被餓死。可這種興奮持續了沒一會便又陡然間沉了下去,這場雨來的太遲了,此時此刻他們已經一無所有,女人、孩子、牲畜都已經成為了明軍的戰利品。
大雨瓢潑而下,隨著夜間草原氣溫驟降,這場大雨也逐漸將所有蒙古殘兵澆了個透心涼。
別闊兒被大雨澆的睡意全無,渾身的衣服溼透,煎熬難耐的等著太陽的升起,盼了整整一個夏天的雨水,竟然以這種近似於折磨的方式出現了。
眼皮終究是敵不過滿身的疲憊與沮喪,就在他一個瞌睡陡然驚醒之際,忽然覺察到了一絲危險的味道。一道閃電霹靂劃下,將雨夜在一瞬間映照的如同白晝,別闊兒猛然間見到面前竟站了一個人,而讓他更為吃驚的是,這個人竟然是瘸了一條腿的達木老人。
別闊兒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便跳將起來,揉著眼睛像達木老人衝了過去,當他的手切切實實的觸碰到老人溼透破爛的衣衫時,才確認自己不是做夢。
他有些激動的難以自制。
“達木老人,你,你如何來了?”
達木老人平靜的說道:“我來為草原將來的雄鷹撥開眼前的雲霧,咱們敖漢部終是有希望了!”
別闊兒難以置信的看著達木老人,以為他是在說胡話,又以為他是在安慰自己。
“達木老人莫要誑我,都到了這等山窮水盡的地步,就算是成吉思汗再次也難有所作為了吧!”
雷聲滾滾,又是一道閃電霹靂而下,達木老人的表情在驟然閃亮的雨夜中竟然露出了幾絲興奮。
“成吉思汗若是在此也定然會聽從我的意見!”
別闊兒終於意識到,達木老人不是再說實話,也不及細想他是如何尋到自己,又是如何在海子邊的營地脫身的,脫口問道:“有什麼方法快說,別闊兒也一定會聽從達木老人的意見!”
大雨仍舊瓢潑而下,伸手不見五指,達木老人久久沒有出聲,卻是透著大雨對別闊兒喊道:“你未必會聽從,也未必會採納!”
“怎麼可能?你還沒說,豈知別闊兒不會聽……”
別闊兒喊道一半,聲音戛然而止,停頓了片刻又用一種極為失望的語氣問道:“達木老人可是讓別闊兒投降明朝?”
閃電頻頻爆閃,達木老人點點頭,又搖搖頭,這種模稜兩可的表態可將別闊兒急壞了。
“究竟是什麼建議,你不說又怎知我不會聽從和採納?”
儘管雨夜漆黑如墨,達木老人仍舊緊盯著別闊兒於黑暗中那張焦躁不安的臉。
“與明朝合作,藉助他們的力量來壯大自身!”
“說來說去還是投降,與明朝合作……他們連林中野人都打不過……”
對於達木老人的這個提議,別闊兒十分不看好,明朝與滿清對陣屢屢敗北,據說內部又大亂迭起,他們哪裡還有能力往邊牆以北施加影響力。
豈知達木老人卻重重的嘆息了一聲,“別闊兒,你沒得選,敖漢部也沒得選!”
別闊兒陡然大笑,“如何便沒得選,草原遼闊難道還沒有一塊地方能容得下落難的蒼狼與雄鷹嗎?”
又是一道閃電劃過,別闊兒竟然在達木老人的臉上看到了一陣泛著苦澀的笑意。
直到此時,他猛然驚覺,立即便意識到了此前的那一絲危險直覺來自哪裡。透過瓢潑的大雨,別闊兒似乎聽到了大軍嚯嚯頓地的聲音。
不祥的預感頓時化為現實,別闊兒明白他們被包圍了,事到如今他反而冷靜下來。
“是那些南蠻子逼你來勸降的?”
達木老人搖頭,“是我主動來的!明軍總兵本來要將你們斬盡殺絕,是我主動提出了一個建議,很幸運,明朝總兵欣然答應了,你先聽一聽,再做決定也不遲……”
這時有人狼狽來報:“壞了,咱們被明軍包圍了……達木老人……你……你是如何來的?”
那人見了達木老人竟然驚得連說話都磕巴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