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
米琰此時反倒不怕了,挺直了胸脯,冷然道:“都道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不是在下lang言,恐怕將軍沒這個權力吧?”
這話將那棉甲漢子噎得說不出話來,額頭青筋暴起,猛然間唰的一聲抽出腰間鋼刀,便要上前。突然帳後有人呵斥,“鄂爾泰,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鄂爾泰就像一隻鬥敗的公雞,立時蔫了下來。隨著聲音還未落地,帳後的簾子被挑開,一名長眉細目的高大漢子走了進來,徑自就坐於帳中。先前還囂張無比的鄂爾泰則像受氣的小媳婦一樣,小心翼翼的侍立一旁。
“使者請就坐!”
米琰仔細端詳這長眉細目的高大漢子,一身雍容氣派,顯然不是尋常人,再看那之前狐假虎威,叫做鄂爾泰之人此時判若兩人的神態,更覺此人身份不淺。
有奴僕端來了凳子,米琰先謝過然後才就坐。
長眉細目的漢子遲遲不進入正題,東拉西扯說閒話,米琰只能暗暗著急,有心問問對方究竟是不是做主之人,又心有顧慮。按照漢人的規矩,初次面見身份地位比自己高的人,是絕不能親自詢問臺甫的,要麼之前自己做足了準備,要麼由第三人轉述。
米琰不清楚究竟是韃子乃話外之人,不懂上下之禮,還是他們有意為之。他的耐心終於被磨光了,開門見山劈頭便說:“兩軍交戰在即,你我何必如此假模假式,敞開了說吧,李大將軍欲與貴軍主將拜音圖固山額真敘一敘舊,不知貴軍固山額真可有空閒,撥冗一見?”
與此同時,米琰又從懷中掏出了李信的親筆書信,雙手捧著,起身上前,放到那長眉細目漢子桌案之前,然後又退了回去。
“這是李將軍與貴軍固山額真的親筆信,請代為轉呈!”
直覺告訴米琰眼前這人雖有氣度,但身上的貴氣卻多過威勢,如果奴酋皇太極是個善將將之人,絕然不會用這種人為主將,是以豁出去了。
長眉細目的漢子尷尬一笑,竟實言相告。
“先生果真雙目如炬,阿巴泰佩服,先生可回去敬告貴軍李將軍,拜音圖固山額真不勝榮幸,願意與他敘舊,至於地點麼,便選在圪兒海北岸的一處河口,如何?”
米琰沒想到,竟然如此順利,看來這是早就已經商議好了的,他們讓自己空等一夜,又派了那阿巴泰來出言恫嚇,無非是想看自己出醜而已,好在都硬著頭皮挺了過來,有驚無險。
“如此甚好,事不宜遲,在下立即回去將此事稟明李大將軍。”米琰又拍了一下腦袋補充道:“險些忘了件大事,地點既然貴軍已然做主,那麼時間便由我方來定,今日午時之後可好?”
阿巴泰欣然點頭同意,“就依先生之言!”
米琰行禮告退,那阿巴泰竟然起身一直送出帳外,這讓他頓感莫名的驚詫,心裡頭湧起了一股說不出的複雜情緒。
米琰對清廷的上下情況特意做過一番瞭解,知道這阿巴泰乃是已故奴酋努爾哈赤的第七子,是正兒八經的滿清皇族,身上不但沒有驕縱之氣,反而行事有理有據。此人對自己前倨後恭,他也大致猜了個七七八八,開始是出於對漢人異族的天生鄙視,但在自己表現出了驚人的定力與眼光後,此人心悅誠服,則是出於對有能者的敬重。
反觀大明上下,上位者任人唯親,國家公器也好,部下生死前程也罷,都是他們爭權奪利的棋子和工具而已,此消彼長之下……米琰內心之中長嘆一聲,大明朝即便有大將軍這種極為務實的官員,可他一個人渾身是鐵又能打幾根釘子,能夠改變這滿朝上下讓人窩心的局面和風氣嗎?
想了一百遍,答案都是否定的。出了清軍轅門,米琰沉重的心情有所緩解,誰讓他是大明的子民,想的太長遠都不是人力所能及的,大不了盡人事聽天命便罷,是成是敗交給老天來決定吧。
披著東方冉冉朝陽的金色光輝,米琰返回了聯軍營地。一夜未回,已經有人認為他遇害了,待見到米琰全須全尾的回來了,很多人則一掃戰地服務隊投射到他身上的偏見。
拜音圖痛快的答應了李信要求見面的建議,陸九便馬上建議,讓炮兵營準備,一旦這韃子頭露面,便萬炮齊發,將他轟成肉泥,主將一死,沒準韃子軍便不戰自潰呢!
李信卻否定了這個主意,對方所率領的主力並不是滿清的八旗軍,而是漠北蒙古所組成聯軍,拜音圖的生死其實於他們並無多大關礙,此人死於不死,擊敗漠南諸部聯軍恐怕也是他們所迫切希望的。
與此同時,同樣的建議也被拜音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