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之傑急躁的在廳中來回走了一陣子,之前聽說盧氏求見,便猜出是為了盧家父子的事而來,但這事他愛莫難住,盧金吉盧兆林父子如今已經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他躲還來不及,豈會主動湊上去自討沒趣?再說,罷市一事與他有扯不脫的關係,官府既然沒追究下來,他又豈能給臉不要臉?
但周之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盧氏竟然還有殺手鐧,此事經她說出來,卻是將之驚的有幾分亂了方寸。
“時隔二十多年,許多事都難以追究,難保記憶上出個差池……”
“你,你難道還要否認嗎?真就如此無情?當初是誰在我耳邊,指天指地發誓要永不相負的,才過了二十年而已,就都成了雲煙流水?”
盧氏的聲音由悲切轉為冷漠。周之傑那張僵硬的臉上卻突然又綻放出了習慣性的笑容來。
“說的甚話?周某所言字字句句都記得,就怕夫人不記得自己說過的話了,不是嗎?”
看著周之傑臉上重新恢復了一往如常的笑容,盧氏的心裡卻一片冰涼,這意味著他已經有了決斷,而且由此人話中之意判斷,絕不是她所期望的。她當然明白周之傑的反問裡是什麼意思,當初主動了斷孽緣的也是她。可正是她的決斷才挽救了兩個人的命運,否則此後的發展又有誰能預料?以當年盧家的勢力,碾死當時的周家就像碾死一隻臭蟲那麼容易。
盧氏像第一次認識此人一般,重新將周之傑審視了一遍,確認此人就是周之傑無疑,語帶絕望而又艱難的問道:
“難道……真的……見死不救?”
周之傑笑道:“誰說見死不救了?我與盧兄情同手足,萬沒有此理。不過令郎所犯之事雖然不大,但得罪的人卻是棘手之極,還需從長計議。”
雖然這不是拒絕之言,但卻字字句句裡都透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意思,盧氏漸漸絕望,周之傑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為了救她唯一的兒子,她什麼都能豁出去。
只聽周之傑繼續殷殷的勸道:“嫂夫人且先回去,之傑當暗中斡旋此事,有了眉目當報您知曉……”
盧氏卻突然翻臉,“你,你就不怕我就你的醜行公之於眾嗎?別忘了,你當初那些不堪入目的文字還在……”
“嫂夫人急甚?周某何時說過置之不理了?切不要激動,來來,冷靜冷靜,喝口茶……”
周之傑伸手去拉盧氏讓她就坐,盧氏卻一甩袖子,恨聲道:“別碰我!你會後悔的!”
說罷,擺起三寸金蓮,扭動的身體費力的離去,將臉色陰晴不定的周之傑晾在了當場。誰都沒看到,在廳外窗縫間有個人影一閃而過,往裡間院子而去。遠遠的便聽,周府管家斥道:“叫你取個東西如何這般慢?等你來甚事都黃了,告訴你,範二,不想幹趁早滾蛋,多的是人等著接你這活呢……”
另一個充滿了卑微的聲音則連連認錯賠不是,說了半天好話,似乎才將管家的怒氣平息下去。
是夜,一個神秘人進了聯合商社的總社,不多時又絕塵而去。而後,郭師爺捧著密報來太原府找田復珍,田復珍看了半晌,認為這件事對局勢並無補益,況且涉及隱秘人倫,他不易插手。
“可請示過大將軍了?”
郭師爺搖頭,若是請示了大將軍此事十有**又要被捂下來。他也明白,讀書人都分外愛惜羽毛,田復珍不願牽扯這種事可以理解,便告辭離去。
次日中午,城中百姓們在《太原午報》上發現了頭版頭條上的爆炸性新聞,其中所載俱是涉及富紳隱秘醜聞,據某府中家丁所言,盧金吉的髮妻與其兄弟周之傑於當年有過一段不倫之事,但更加離奇的還在後面,城中橫行霸道的盧兆林竟然不是盧金吉的親生骨肉。
訊息在太原城中掀起了軒然大波,這可比拆了張閣老家的宅院等一干新聞吸引人多了,男女隱秘之事,又是牽扯城中數一數二曾經權傾一時的富商。
今日的《太原午報》連續加印了五次都供不應求,很多人對於口口相傳覺得不過癮,非要一睹最原始的文字,才能過足了獵奇的癮頭。
很快,這份刊載著自成立以來最具爆炸性訊息的《太原午報》便被放在裡李信的案頭。看了一遍之後,他哭笑不得,這等匪夷所思之事,虧得郭師爺能想出來。當即將郭師爺喚了過來,劈頭蓋臉的一頓斥責,盧金吉現在已經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沒必要再編上如此齷齪的故事再狠狠踹上一腳,再說連累了無辜之人,又於心何忍?
誰知郭師爺這一回卻眉飛色舞,面容猥瑣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