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一事定了調子。李信情急救人,有些非禮行為可以理解,雖然他後來那些非禮般的救人手段有些過於匪夷所思,但終究不是那等霸王硬上弓的無恥之徒。這讓他很欣慰,他也不希望自己看重的驍將是個色盅惡鬼。
這還不算,朱由檢又將晉王的護衛首領傳喚進宮,此人即是那日一路護持晉王郡主的漢子。
不過在此人口中,高時明所言李信那些救人的手段,都成了趁機上下其手,大肆非禮的藉口。這位晉中漢子從流賊圍攻太原說起,晉王勉力支撐局勢,後來太原終於不敵城破,世子失散生死未卜,只有一女帶在身邊,他們流落民間,被流賊苦苦追殺,吃盡了苦頭,如今又遭悍將侮辱……
他越說越義憤填膺,怒氣難以遏制,激動之情溢於言表,將李信罵了個狗血噴頭,末了聲淚俱下,請求皇帝為晉王,為郡主主持公道。
朱由檢對晉王勇於抗爭的精神進行了高度的肯定,又好言撫慰了忠心護主的漢子,這才將人打發出宮。經過兩廂印證,他已經可以肯定,李信非禮郡主一事,均是由救人引起,看來要向護住這小子,還得從此處下手。
雖然身為皇帝,做事也不能為所欲為,亦要受到諸多掣肘,也必須顧及禮教法度。而且此事也不宜當眾對峙掰扯,還須先從輿論下手。
果然,當天就從宮裡傳出了訊息,小太監們於宮內三五成群,紛紛議論得到的此事一手內幕訊息。
“所謂李信非禮完全就是個誤會,當時郡主落水,大河又恰逢桃花汛,水流湍急,李信情急之下,下水救人,自然有諸多身體接觸。而在將人救上案以後,據說人已經不行了,那李信不知做了何種急救,郡主竟然死而復生,諸位說說,怪不怪哉?”
“此等隱秘,你一個灑掃如何能得知,說瞎話吧!”
“這你就不知了吧,俺乾爹是王公的徒弟,他親耳由王公口中聽來,豈能有假!”
若說此話出自一向謹言慎行的王承恩,大夥本能的便已經詳細了一半。這個訊息很快又經由守宮門的錦衣衛傳到了宮外,一時間就成了盡人皆知的秘密。
就連朝中的幾個閣臣都認可了這種傳言,還特意傳喚了晉王的侍從,以求證此事。晉王侍從自然抵死不認,雖然事情經過於傳言有出入,但大致不差。這個案子由內閣大學士刑部尚書劉覺斯受命全權負責勘驗,他傳喚晉王侍從以後,得出的結論是很有可能是李信救人之後,於郡主身體接觸,有些不雅行為,但究竟是主觀故意,還是事有從權,除了他本人恐怕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這等定性,晉王又如何能幹,他撕破臉皮,擺明了就是向治李信於死地。而皇帝的態度他則自信已經嗅到了一絲苗頭,皇帝是要保李信的,而且勢在必得。
一時之間難下決斷,生怕處置不當兩頭不討好,想來想去,劉覺斯覺得還是得找個人商量,內閣中幾個人他掰著手指頭數能與之商議的人並不多。
薛國觀和李侍問天生就是李信的對立面,若由他們出主意,肯定是不利於李信的。範復粹呢倒是個不錯的人選,可惜又太過剛硬,秉公辦理又不是他所願,萬一違逆了聖意,將來難免不被秋後算賬。最後想來想去覺得只有張四知最為合適,此人是皇帝的老師,最是瞭解皇帝的喜好,又於各方利益糾葛不深,再者此人曾在一樁財產糾紛中欠自家一個人情,此時正是討還的大好時機。
於是,劉覺斯連夜去了張府拜訪。張四知就像早知他的來意一般,竟然主動說起了朝廷上這樁桃色公案,劉覺斯立即肅穆求教。
“還請張相教我!”
張四知手捋頜下花白的山羊鬍子,讓他不要憂慮。
“老夫想聽聽劉大人的想法!”
劉覺斯就將自己此前的判斷複述了一遍,當然揣測聖意這等事是不能說的,張四知連連點頭,既不反對也不贊同。
半晌之後,張四知忽問道:“劉大人覺得聖上欲將此事如何?”
劉覺斯一愣,尷尬道:“覺斯魯鈍!還請大人明示!”
張四知卻道,“劉大人明明已經有了判斷,老夫已經沒甚可說。此事惟聖意而定,總歸是錯不了的。”
聽到張四知如此說法,劉覺斯心道張四知老狐狸,這等萬金油的說法,說了和沒說又有甚區別?自己何嘗不知道皇帝的意思是要保李信的,可如何去保,這不是來求他拿個主意麼!
廳中突然就冷了場,劉覺斯只得厚著臉皮又道:“覺斯實在不知如何決斷,張相德高望重,還請為覺斯指點迷津!”
張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