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來到泥池前提起木桶,灌滿泥漿一桶桶灌向木板釘製成的方柱中。大家都在疑惑的當口,只見李信拿起錘子幾下將另一方柱的木板幾下敲開,隨著木板的剝落,一根青黑色的方柱呈現出來。
看材質倒好像是石頭,可又覺得不像石頭。孫承宗來到近前用手摸了摸,已經可以感覺到方柱的強度,但似乎還不夠堅硬。
“這便是剛才那水泥灌注而成?”他只是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李信剛才表演的意思。
“正是,這便是由水泥、竹筋、碎石混合凝固而成的竹筋混凝土!”
這個時代拋開原材料的匱乏不說,冶鐵工藝也很難大規模製作鋼筋。李信前世在新聞上看過,某些單位有用竹筋代替鋼筋施工的,並且還有專家論證過這東西韌性很好,代替鋼筋也有很好的效果。所以,便將這種創新帶回到了明朝。他準備等水泥徹底達到最佳強度後,再測試其韌性和強度。但如此直觀的展示,應該會給孫承宗留下很深刻的印象吧!
“這種混凝土方便在可隨意塑形,灌注前只需用木板釘好模具,於承重處內建竹筋,待灌注完畢,幾日功夫便可到達最大強度。”其實李信沒有說實話,這種水硬性水泥在凝固後想要達到最大強度是需要至多兩月時間的養護的。但這裡邊的道理即便解釋了,這個時代的人也未必能懂,倒不如簡單直接來的爽快。
雷縣令煞有其事的圍著方柱轉了一圈,還用手指使勁戳了戳,但顯然是被粗糙的表面弄疼了,呲牙咧嘴。
“這東西能築城?好像不是很硬嘛!”
但話音剛落便有人提出了反對意見。
“此泥當真奇物啊!有了這水泥幾千人要數月才能夯實的土基旦夕便可築成。”李信循聲看去,人群中擠出一位綠袍大鬍子的中年男子。他也認得,此人是高陽典史魯之藩。只見魯典史衝孫承宗深施一禮,興奮道:“今日真乃吉日,可喜可賀。高陽有了此物一定會守的鐵桶一般,就算城牆有破損之處,立即使用此泥澆灌修補,旦夕間又可恢復舊觀……”
說到此處,魯典史好像想到了什麼,急切問道:“不知此物原料都是何物?”
“粘土、生石灰、石膏……”
還沒等李信介紹完,魯典史長舒一口氣。
“太好了,都是尋常可見的物什。閣部、縣尊,之藩建議立刻使用此物築牆,加高到三丈再拓寬敵樓。”
李信卻在一旁腹誹這個大鬍子典史倒是有些見識,不過就算你拓寬到四丈又有什麼用呢,韃子蟻附攻城一樣攻得破。就在大家還在等著有什麼新鮮玩意展示的時候,一個皂隸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城,城北來了大股流賊,巡檢下令關了城門……”
流賊?不可能啊,高陽已經臨近京師,大股流賊基本都被朝廷軍隊壓制在黃河以南,怎麼可能來到高陽呢!但謠言很快就甚囂塵上,甚至有揣測是韃子扮作流賊。關於水泥的展示只好到此為止,孫承宗、雷縣令等人急匆匆到城北區查探軍情。李信也藉口考察城牆實際情況也跟了去。登上城樓才發現,北邊確實黑壓壓來了一大群人,但細看之下均是攜家帶口,既不像流賊也不像韃子。
孫承宗命人前去打探,很快便得知了這群人的來歷,竟是京畿幾縣逃難過來的難民。雷縣令堅決反對放難民進城,孫承宗也感到為難,誰知難民們並不願進城,而是繼續向南逃。
警報解除,孫承宗來到難民隊伍里拉住一個百姓,“此地沒有韃子為何還要向南?”那難民卻說:“涿州都被圍死了,保定府就是下一個涿州,到鄰省山東去心裡頭才踏實。”
原來如此,隨行幾個人的臉色都變得很難看,百姓們已經對朝廷在直隸的明軍失去了信心這絕不是好兆頭。不過混在人群中的李信實在很想告訴他們,山東也不安全,韃子這次入關連山東都劫掠了一遍,甚至在濟南的藩王都給活捉了去。
韃子的味道越來越近,城內人心比之幾天前相比,開始變得惶惶然,這次遭遇流民的突發事件使得李信當天就被孫承宗任命為築牆的總辦,所有築牆事宜一體負責。這修牆乃是孫家出資,雷縣令又不願攬事上身,所以初時便由孫鉁負責。但從今天開始,這個位置換成了李信。
李信也很緊張,到了現在他也不敢打包票韃子是否在一個月後攻城,誰知道自己的到來會不會讓歷史的細節起了一些變化。李信上任第一件事便是收買全高陽縣的碾子,有多少要多少,因為碾子的數量直接決定著水泥的產量。同時下令所有城牆停止砌磚。
還有一件事讓李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