託在別人身上,他到了山海衛之後,第一件事就下發拖欠了已經一個多月的餉銀,不但補發還多發,這筆帳自然由身後的京師戶部來填補,到了這種生死存亡的時刻,他相信即便吝嗇如李侍問者,也不得不滿足他於銀錢上的一切要求。
軍餉對士氣的激發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原本惶惶的人心逐漸穩定下來。同時,他又將自家的陝兵由宣府調來,同時保舉與其共事過的尤世祿為山海關總兵,整合關寧軍殘部歸山海關總兵一體提調,由此關城之內的悲觀氣氛被一掃而空,很多人都對這位新來的總兵另眼相看,甚至在私下裡還流傳著一些論調,如果皇帝一早派了這位洪部堂來,而不是那草包一樣的楊嗣昌,寧錦也不至於崩潰如斯。
一連數日的部署,使得山海關軍心逐漸穩固,洪承疇也進一步瞭解了楊嗣昌對關寧錦防線的破壞之深。不得不說,楊嗣昌攏權抓權的手段,極為很辣老練,但這是軍中不是朝廷官場,敢於對抗其軍令的總兵巡撫都被其奪職誅殺,由此在短時間內大權在握,令行禁止。但是他卻忽略了一點,這些人都是關寧錦防線的重要組成部分,幹掉了這些文官將領,不但嚴重打擊了敵前軍心士氣,楊嗣昌夾袋裡又沒有合適的替代人選,直接導致了建奴大軍突然而至時的大潰敗。
新晉山海關總兵尤世祿本來在宣大時對這位洪部堂也不甚以為然,但是透過這一連串的整肅手段之後,也開始對其刮目相看。更為讓他佩服的是,洪承疇在基本穩固了山海關內部岌岌可危的形勢之後,竟然已經打起了山海關外的主意。
建奴大軍並不在山海關下,而是在距離山海關幾十裡以外的廣寧前屯衛,這就給了洪承疇閃轉騰挪的空間。這一段距離上原本還有十幾個堡寨,可惜在撤退之時都被匆匆燒燬,而洪承疇的一個籌謀便是將這些先前被燒燬的堡寨重新修復,並以此步步為營將防線衝線延展到山海關以北,以期使山海關脫離直面敵軍的危險境地。
山海關內成群的潰兵在被重新整合以後,作戰任務也隨之調整,他們搖身一變成為了修復堡寨的主力。第一個目標便是距離他們最近的八里鋪。
這一帶只有建奴為數不多的遊騎斥候,洪承疇命尤世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兵將這些人全部殺潰驅散,竟然取得了開戰以來難得的一次小勝利。
建奴大軍顯然沒料到,一路潰敗到底龜縮於關城之內的明軍竟敢出兵襲擊,立即組織了附近的數股遊騎進行反擊,但是在尤世祿絕對優勢兵力的攻擊之下,最終還是無可奈何的選擇了撤退。
洪承疇親臨八里鋪修復堡寨的工地,為軍卒們鼓舞士氣,這一招果然奏效,軍卒們被慘敗打掉計程車氣開始逐漸恢復。尤世祿似乎也看到了重新恢復遼西寧錦防線的希望,但是心中的隱憂卻像一柄懸在頭頂的利劍,不知何時便會揮落下來。
“洪部堂容稟,韃子一戰小敗,怕是會掀起猛烈的報復……”
聲音很低,只有他和洪承疇兩個人能聽的真切,這也防止被軍卒們聽了去影響軍心。
“三日之內,韃子必然不會貿然大舉進犯!”
洪承疇只冷冷的丟下了一句話,便帶著總督親兵絕塵而去,前往他的下一個目標視察去了。
尤世祿不知洪承疇是如何判斷建奴不會在三日內大舉報復的,但八里鋪堡就在這種情形之下於三天之內修建了起來,韃子除了只有小股騷擾之外果然沒派出大軍進犯。他不禁對這位洪部堂更為佩服,執行軍令也更為痛快。
明軍的下一個目標是修復與八里鋪遙遙相望相互呼應的鐵廠堡,但韃子卻沒再給他們更多的時間。
廣寧前屯衛,滿清皇太極行營大軍出動,領軍的主將是豫親王多鐸,他對這次出擊混不在意,甚至有種殺雞用牛刀的感覺,勞師動眾僅僅是為了擊敗在山海關外重修堡寨的明軍,在他看來直接攻打山海關還差不多。
多鐸是個直性子,有什麼都在肚子裡藏不在,所有不滿全部化成了口中的罵罵咧咧。
“十五弟慎言,大汗不輕易攻打山海關是因為紅夷大炮還沒有就位,一旦就位等待明軍的將是無盡痛苦的地獄。”
“等等等,等明軍準備好了,我大清鐵騎又要多死多少人?再說了,這啃骨頭的活早晚不得落在十四個身上?”
這個多鐸雖然脾氣剛烈暴躁,對這一母同胞的十四哥多爾袞卻言聽計從,儘管多爾袞獲罪被降成了多羅貝勒,而他還是堂堂的豫親王,仍舊絲毫不影響他對多爾袞的擁戴。
“大汗深謀遠慮,不是你我能揣度的,多鐸,聽十四哥一句只管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