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實再一次將魯之藩的希望所砸碎。
濃烈的硝煙裡再次響起了此起彼伏的炮擊聲,魯之藩不過是一愣神的功夫,漢軍旗步兵便再次被數十枚炮彈組成的鐵犁犁了個血肉模糊。
“又中計了!”
魯之藩此時也顧不得斯文臉面,大聲罵著。到了這步田地,便是想回頭也不可能,只好一條道跑到黑。
“衝啊,衝啊,跟著我衝!前面就是明軍的炮兵,只要被咱們近了身,他們就是待宰的羔羊!”
在喊話激勵士氣的同時魯之藩又令身邊的親兵齊聲高喊,直到近萬人都跟著喊了起來,於是所有人都明白了魯先生的意思,對方的炮兵不擅近戰,只要衝的夠快,就能一舉扭轉敗局。
在這之後,漢軍旗的步兵們再一次加快了腳下速度,呼喝著向前衝去,可突如其來的打擊卻又讓他們徹底的蒙圈了。
濃烈的煙霧中傳來了齊整而又清脆的爆響,噼噼啪啪就像在放爆竹,只不過規模上大的許多,緊隨其後的則是前鋒步兵的哀號慘叫。
他們不但沒能摸到三衛軍的影子,反而在濃烈的硝煙中又被三衛軍所偷襲。魯之藩由於衝的太過靠前,大腿上也被一枚鉛彈所擊中,那感覺就像被黃蜂蟄了一下,也許是距離過遠力道已經用盡,只是將他的大腿打了一個深深的紫斑。
這不是大炮的聲音而是火槍齊射。這種聲音魯之藩再熟悉不過,在高陽時李信便是憑藉著這種排成一排排的火槍兵,敢於對抗與之人數相當的韃子兵。只不過不同的是,到了今時今日,就連李信的麾下軍將都狂妄到以數千人之人馬就敢攻擊萬人以上的蒙古八旗和漢軍旗的聯軍,而且還匪夷所思的佔盡了優勢。
魯之藩只覺得自己以往所有的認知都被顛覆了,在此戰之前一切的籌謀和假設全部落空,因為過度的低估了三衛軍的戰鬥力,竟然使他生生吃了這一個大虧!
就在魯之藩心中滋味萬千,愁腸百轉之時,噩夢只不過才剛剛開始。很快一輪又一輪的火槍齊射打了過來,濃煙之中能見度極低,漢軍旗的步兵們看不清三衛軍究竟在他們嫩前方多遠,只能像沒頭的蒼蠅一般,瘋狂的向前向前再向前。
偏偏漏屋又逢連夜雨,三衛軍的炮兵就像鬼魅幽靈一樣,再次發起了齊射,漢軍旗的步兵們本來經由魯之藩提起來計程車氣因為雙重打擊之下,再次慘痛的跌落。
心情沮喪到了極點的魯之藩突然有一種莫名的直覺,三衛軍的炮兵就在他們的右翼,如果此時向右翼發起突襲,說不定就能得手。一念及此,便嘶聲吼道:“停止前進,所有人跟著我往右衝,往右衝!”
“往右衝!”
魯之藩身邊的親兵再一次齊聲高喊著他的軍令,很快往右衝的聲音就傳遍了整個濃煙之中的漢軍旗步兵。
命運之手終於眷顧了魯之藩一次,所有漢軍旗步兵們向右衝了沒多久便一舉衝出了濃烈的硝煙,而漢森堡的第一炮兵營便已經盡在咫尺。一時之間,魯之藩竟然有幾分難以置信,這一次終於讓他佔了先機。
海森堡也沒想到那個愚蠢的韃子主將竟然能往右翼衝出硝煙,現在與之突然面對面對峙,竟然使得他麾下的小夥子們面臨自打第一炮兵營成軍以來,最為嚴峻的危險。
怎麼辦,海森堡飛速的盤算著,卻絕望的發現,除了與之短兵相接竟然沒有更好的辦法。而他的步兵自打接受訓練以來,都是學習如何操縱大炮,至於如何殺敵,則與鄉間的民壯不相上下!
漢軍旗近萬大軍逐漸湧出濃烈的硝煙,就像露出了恐怖的冰山一角,反觀海森堡的炮兵營,只有不到一千人,雙方實力懸殊至極,不用交戰勝負便已經分出來了。
拼了!戰場形勢千變萬化,炮兵們臨陣裝填已經來不及,此時比的就是對敵的勇氣,逃是死,迎戰也是死,何不死個轟轟烈烈!
魯之藩終於醒悟了過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只要殲滅了三衛軍的炮兵營,漢軍旗士兵們必然會士氣重振,到時候重整旗鼓,就算不能一戰取勝,從容撤退則當非難事。不過他很快否定了這種寄希望於後路的想法,此戰如果不勝,他在滿清的前途也就完蛋了,沒有足夠的功勞和勝績傍身,就算禮賢下士如多爾袞恐怕也會棄之如敝履吧,畢竟他們需要的是能打勝仗的主帥,而不是丟盔卸甲,損兵折將的無能之輩。
自打投了滿清之後,魯之藩一直姿態甚高,即便口中不說,也將自己視作身具大才之人,只是一直沒有施展的機會而已。就憑藉著這份孤高冷傲,他得到了多爾袞與日俱增的敬重。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