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可是洪部堂?在下大將軍麾下參將……”
是李信麾下的一個參將,但恰在此時炮聲火槍齊射,滿耳都是爆豆一般的響聲,所以那參將二字後面的名字卻沒聽的清楚。
“正是本部堂!”
洪承疇的親兵突而緊張,又突而放下心來。又閃開了一條路,讓他們直奔了過來。
一行馬隊大約五十餘人,為首的參將翻身下馬,衝著洪承疇抱拳就算是行禮了。
“參將牛蛋見過洪部堂!”
“不必多禮,牛將軍!”
洪承疇雖然對牛蛋的慢待多有不快,但畢竟是人家救了自己,這點忍耐力還是有的,也不和這武夫一般見識。不過,他卻突然覺得,牛蛋這個名字似乎耳熟的很,好像在何處聽過呢,只是一時頓住了,卻是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
“參將史大佗見過洪部堂!”
緊隨牛蛋身後的另一員武將抱拳行禮,洪承疇頓時恍然,這二人不是自己著人押解往京師,意圖陷害李信的那兩個武夫麼,真真是巧合,還是老天特意安排他們來討債的!
身為堂堂四邊總督的洪承疇若是在以往根本就不會將這二人放在眼裡,奈何此時此地也不得不放下了身段,伸手做虛扶狀。
“二位將軍辛苦,軍前不必多禮,可否引洪某去見你家將軍?”
“哎呦,對不住洪部堂,俺們大將軍軍務繁忙無暇過來,這回領兵的是俺們程副將,俺們程副將又特地派了俺們哥倆親自來見部堂,畢竟當初也是見過面的,有過交道,您說是不是啊!”
史大佗搶在牛蛋之前,陰陽怪氣的搶白了洪承疇一通。當初洪承疇假惺惺的見了他們一面,說的話冠冕堂皇,史大佗和牛蛋也一直將他當了好人,就算被押解到了京師也一直沒往壞處想。
直到後來,牛蛋和史大佗兩個人才後知後覺,終於明白了,自己早就被這個姓洪的當作了打擊大將軍的棋子。
現在得著了機會,史大佗如何可能放過,便狠狠的奚落了他一番。
洪承疇面色數度變化,他好歹也是堂堂的四邊總督朝廷重臣,居然是一個副將派了兩個參將來迎接自己,還當眾說了出來,這種明晃晃的羞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洪承疇雙手緊握成拳,卻終於是忍住了沒有發作。
不但是史大佗,就連牛蛋心裡也憋著氣呢。這個姓洪的沒安好心暗算大將軍,大將軍還花心思救他作甚?但大將軍嚴令又不得不遵從,是以只能從嘴上討些便宜。
再者,聽說這洪承疇是被韃子俘虜過的,擱在朝中恐怕已經算是失節之人,但大將軍不但沒有趁機落井下石,反而還對其多有幫助,似有助其度過難關之意。
儘管牛史二人都對李信的胸襟欽佩不已,可救這姓洪的,他們全都不以為然。
“哎,俺說洪部堂,此地不是就留之所,趕緊跟俺們兄弟去安全地方吧,對了,你的兵也別一併跟著,分成四路分路撤離,在後面跟著……”接著又衝洪承疇身邊的親兵們呼喊道:“兄弟們,大將軍派俺們兄弟倆來迎大傢伙去錦州,你們馬上就安全了。錦州城裡早就燒好了熱水,煮好了熱湯,等著大傢伙呢!”
話音未落,洪承疇麾下殘兵頓時歡呼成一片。
史大佗說話極其不客氣,牛蛋乾脆除了見禮時說過一句乾脆便一言不發。兩個人將程銘九的話傳到了,便引著洪承疇的親兵,結隊趕往北方。
牛蛋接到的命令是直接將洪承疇安全的接到錦州城中,否則就要軍法伺候。到了這般境地,洪承疇深知不是鬧情緒的時候,雖然這兩個武夫言語多有刁鑽,卻是真打算來接他走的。
洪承疇麾下的殘兵早就士氣低迷,難以再戰,聽了史大佗那一番話後更是無意戀戰此處,一門心思準備去錦州城裡喝熱湯去。無奈之下,洪承疇也值得默許,他清楚如果此時自己阻止,這些人說不定會起來造反!跟著那兩個武夫都去了錦州。
但洪承疇還是指著戰場道:“這,這戰鬥……畢竟韃子勢大,多個人留下也多一分勝算……”
牛蛋早就一催戰馬衝了出去,史大佗則不耐煩的道:“洪部堂還囉嗦個甚,三衛軍對付他們綽綽有餘,還是趕緊跟著咱們兄弟去錦州吧,莫誤了時辰讓大將軍責怪!”
說罷也不再理會洪承疇催馬加速而去,其他人亦是亂哄哄一片跟了上去。洪承疇被搶白的臉上忽紅忽白,渾身顫抖,好一陣才緩了過來,胸腔里長嘆一聲,也打馬跟了上去。
山海關外,代善忽然得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