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明白這知府熱情背後的意圖,他是怕叛軍再捲土重來,所以才想留住自己。但他這種想法顯然是多慮了,但總是盛情難卻,便實言相告,可以留下一支人馬幫他訓練士卒,以協助守城。
九江知府所為正是如此,當然求之不得,連不迭的表示由衷感謝,卻再也不提勞軍一事。
“不過我還有個條件,需要府尊答應下來,否則此事休要再提!”
九江鎮知府現在是有病亂投醫,之前叛軍圍城對他的刺激太大了,別說一個條件,就是十個八個也答應得。
第七百三十三章 故態復萌
張石頭的條件很簡單,三衛軍的人留下來可以,但卻要對守軍的訓練與提調有絕對自主權,非分內之人不可私自干涉。說實話,他的要求的確很過分,但禍事逼在頭上九江知府便一咬牙答應下來。
不過張石頭的接下來所為則讓九江知府有些難堪。
“書辦,拿紙筆來,將條款一一寫下,交由府尊簽字畫押!”
九江知府強忍著胸中的悲憤,在墨跡淋漓的紙上籤下自己名字,再蓋好官私印鑑,他頓時便有種簽了賣身契的感覺。但不論如何,德化的安全得到了保證,自己也不至於落得個身死異鄉的悲催下場。
這些年來,全國各地流寇盜匪蜂擁而起,地方官守土有責,喪師失地者要麼殉國死節,要麼等著朝廷降罪斬首示眾,抄沒家產,妻女與官家為奴。總之橫豎是死,與這些想比,和眼前的兵老爺籤賣身契已經幸福的多了。
一念及此,九江知府心中原本那點悲憤也隨之一掃而空,自己也算是為了九江府數十萬百姓忍辱負重,此等苦楚不足為外人道也。
……
“《公報》,太平府官軍慘敗,魏國公麾下總兵邱靖國叛變投敵,建陽衛岌岌可危!”
今日一早,沿街叫賣的小童便將前線戰事受到重挫的訊息傳遍了這十里秦淮,權貴富紳、風流才子們竟齊齊失卻了憐花弄文的心思,往日間熙熙攘攘的繁華大街倏忽冷清異常,只有秦淮河上的花船還照常飄著,可惜佳人倚窗望斷章臺,也盼不見昔日情郎恩主的一絲影子了。
中原數省大亂,不少文人士子避難留都南京。而今太平府魏國公兵敗,建陽衛遲早必陷,南京也未必是安全之所,已經有不少人開始整理行裝,繼續向南先往杭州避避風頭,再說其他。
只是富紳士子可以打著難逃的主意,南京的百官們卻是有官職在身,不得自由脫身,於是乎,所有人不約而同的又將發洩的目標對準了城中唯一可對兵事負責的,鎮虜侯李信。
此前,李信收拾阮大鋮、靜然法師、以及工部熊明遇以下各級官員時積蓄的威信又再一次受到了挑戰,而且這一回壓力空前。以南京戶部尚書鄭三俊和南京兵部尚書高宏圖為首的各部衙門數十官員紛紛調轉了風向,指責李信排程失據,有故意縱敵使南京陷於危險之地的嫌疑。
其中尤其以鄭三俊的言辭最為激烈,“鎮虜侯本不該繞過太平府打圍魏救趙的主意,如果他能增兵太平府,魏國公又何至於有今日慘敗?南京又何至於如現今這般岌岌可危?”
“此言甚是!甚的圍魏救趙?以下官所見不過是東施效顰,出醜賣乖……”
發言的是前揚州知府吳禎,這幾日浙直總督衙門重新開張,他成為張閣老的得力助手,陡然間腰桿底氣有足了幾分,本來有人打算彈劾他喪師失地之罪,也因為此而不了了之。
吳禎的發言將政事堂內的情緒激化了,官員們不論大小宣洩著對李信的不滿,紛紛指責他應對魏國公的戰敗負責任。甚至還有人提議罷免他提調守城的差事,重新由總兵邵化龍接任。
對此,鄭三俊、高宏圖、等人一力贊成。只是,最重要的一個人,大學士兼領浙直總督地方軍政的張方嚴並未出席,大夥還要取得他的同意才能最終作數。
不過,這位張閣老自從總督衙門重新開張以後,行事更加的低調,平日裡幾乎從不露面,凡有接待,以及公文往來的差事均由揚州知府吳禎代勞。所以,這個爭取張方嚴的重任也自然只能落在吳禎的頭上。面對眾人期盼的目光彙集在自己身上,吳禎的感覺好極了,於是立即表示他當認不認。
“諸位!諸位!請聽熊某一言,太平府兵敗這責任怎麼能算到鎮虜侯頭上?難道打敗仗的不是魏國公而是鎮虜侯?難道奉了聖命留守南京的不是魏國公而是鎮虜侯?諸位一個個義正詞嚴,在熊某看來可是好沒根據,除了替魏國公找個替罪羊以外,於時局無任何補益!”
一番話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