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句話的功夫,李信將高宏圖打發了出去。陳文柄憂心忡忡還不肯走,“下官聽說翰林院的姜曰廣又召集了一幫人,整日間閉門議論,不知又在密謀著什麼,鎮虜侯不可不防啊!”
李信讓陳文柄放心,他自有安排,“秀才造反,三年不成!陳府尊就把心好好的放在肚子裡吧!”
這時,朱運才又急吼吼的趕了來,面色陰沉,眼神散亂無神,甚至還有幾分惶惑,這種情形倒是很少在這位酷吏的臉上出現。李信的心忽然也跟著一緊,陳文柄和高宏圖的所謂意見他能輕鬆應付,但這朱運才如果不是遇到了棘手之事,只怕不會有如此表現。
果然,朱運才張嘴便說出了一樁讓人匪夷所思的訊息。
“應天府大獄的獄吏中毒身亡,不但是他,涉案的幾個關鍵人物也都在一夜之間暴斃。這應天府裡有鬼!”
“甚?”
朱運才的這些話沒等李信做出反應,陳文柄卻驚得差點從椅子上滑下來,跌坐於地。應天府是他的一畝三分地,如今接二連三的出事,則是證明了他的不勝任嗎?
看來,已經有人在為徐文爵清理外圍,準備將他的屁股擦乾淨了。李信早就預料到會有反擊,如今反擊果然來了,而且是雙管齊下。就在正堂中氣氛頗為微妙的當口,多日不露面的牛金松出現了,他來到李信身邊耳語了幾句。
李信聽畢,頻頻點頭。
第七百四十六章 陰謀陽謀
好一陣之後,牛金松畢恭畢敬的退出了正堂,然後李信一掃之前的諱莫如深。
“好了,別都哭喪個臉了,今日也給你們交個底,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你們回去各司其職,只等著看戲就好了!”
鎮虜侯講話都說到了這個地步,陳文柄和朱運才還能說什麼?想來鎮虜侯說早有安排,肯定是一早就有了對策,剛剛行事一向低調的牛金松神秘而來又匆匆而去,肯定就是為了此事。
想到這一點,兩個人心裡總算一顆大石頭落地,於是也沒了繼續留下來的理由,便先後告罪離去。
魏國公府中,所有的僕從雜役都噤若寒蟬,行事起來都加著一萬分的小心。自從老公爺回來以後先是杖責了兩名折騰過甚的家丁將它們攆出公府,然後又將小公爺關了起來。就連向來得老公爺信重的老管家都被狠狠苛責了一通,並伐去兩個月的例銀。其實最倒黴的還是小公爺的貼身婢女,有人向老公爺告密,言及婢女勾引小公爺白晝宣淫,老公爺更是震怒,將那勾引小公爺的婢女責打一番之後公然遣送回家。
據說那婢女受不了折辱,在回家當夜便懸樑自盡了。經過一番整頓之後,原本被徐文爵折騰的烏煙瘴氣的魏國公府又恢復了往日的森森威嚴之氣。
“說罷!他們是如何對你的?”
魏國公徐弘基面沉似水,聲音冷的可以滴水成冰,眼睛裡流露出的卻都是恨鐵不成鋼的神色。此時此刻的徐小公爺早就像見了貓的老鼠,只顧著篩糠顫抖,哪裡還有回答問題的勇氣和心思。別看徐小公爺在外面趾高氣昂,但到了自己這爹爹面前,便氣勢全無,除了怕還是怕。
“是……是……是……”
徐文爵是了半天,竟是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出來。魏國公徐弘基見到嫡長子一副窩囊模樣,便怒從中來,但畢竟年歲大了早就過了那種暴怒作色的年紀。他的右手緊緊攥著桌面上的茶碗,心裡卻又是千迴百轉,他自問縱橫大明官場數十年,從來就沒有走眼的時候。
這個李信最初給他的印象只不過是個有些詭計的武夫,可是半年以來此人一連串的舉措辦下來,竟然使得南京鎮守實權輕而易位,就連自己都是在他的影響之下才狼狽的回到了南京。
徐弘基痛定思痛,此前的輕敵使得他吃了不少苦頭,悔不該當初輕易就下了離開南京擊敵的決斷。那也是出於對黃梅賊的蔑視,希望借平亂之功,徹底穩定自己在南京城中的地位。可是離開了南京,正好就給了這李信趁機下手的機會,一舉斷掉了南京工部的朽爛蠹蟲之窩。這些人雖然與他徐弘基牽連不大,但卻震懾了城中百官,以這幾日的觀察來看,南京的幾個尚書只怕都已經向李信服軟了。
鄭三俊和高宏圖是牆頭草,徐弘基自問只要將主動權成功奪回手中,不怕他們不重新倒向自己。但現在棘手的是,李信那廝居然盯住了自己的嫡長子。可恨這不爭氣的東西到處惹禍,又到處留下把柄。
“你說!陳家的錢你拿了多少?”
陳家的錢,徐弘基本是一分都不想要,所有的家產秉公處置才能顯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