僱傭雜役就逃了十數人之多,不過這其中並不包括家奴。
但是,師爺可以想象到,在如此進行下去,府中的人只許出,不許進,到最後沒準就只剩下魏國公父子那一隊孤家寡人了。本來一直對陳文柄頗有輕視之意的師爺,此時亦不由得由衷的發出了讚歎。
接連兩日,隨著國公府中的糧食進一步消耗,逃出府的雜役越來越多,受僱領例錢的雜役幾乎逃散一空,而這些人捲走的財物也頗為客觀。更讓那師爺得意的是,今日竟然有徐家的家奴也忍受不了飢餓逃了出來,看來距離徐弘基徹底眾叛親離的那一天已經不遠了。
但是,即便如此師爺也不敢掉以輕心,這件事並非明目張膽,一切行動也是皆有掩人耳目的藉口,所以那些逃出來的僕役和家丁並不能恢復自由,而是解送應天府看管起來,等到鎮虜侯與魏國公角力結束之後,再將這些小魚小蝦放掉。不但是這些小魚小蝦,就連那賭上一把的丁淮都被陳文柄以留客之名,強行軟禁在應天府的一所跨院之中。
隨著時間的推進,魏國公府內逃出來的家奴越來越少,師爺知道能剩下的只怕都是平日裡徐弘基的心腹,但是他就不相信,在飢餓之下還能有家奴敢陪著徐弘基一塊餓死不成?
國公府內,徐弘基正襟危坐在書房內,書案上是他剛剛寫就的上書皇帝的彈章,儘管這份彈章無法送去,而且即便送了出去,只怕也很難順利到達皇帝手中。但他還是寫的極為認真,只為了出一口憋悶在胸中的惡氣,否則沒有排解的渠道,豈非要被李信那廝活活的氣死?
開始的幾日裡徐弘基還試圖衝破重圍,但畢竟他下面的家丁不是士兵,又人數有限,僥倖出去的幾個人又都石沉大海。直到幾天前,外面的皂隸又想出了陰損至極的招數,使得自己現在眾叛親離,淒涼不已。想他堂堂魏國公,何曾想過今日會被一馬賊欺侮到如此地步。
第七百五十三章 心理轉變
政事堂裡旬日一次的例行議事之前,掌翰林院事姜曰廣小聲與坐在身邊的禮部尚書朱繼祚嘀咕著。
“魏國公回來已經有小半月了,怎麼南京城裡半點風雨欲來的兆頭都沒有?”
姜曰廣與朱繼祚私交甚好,所以很多事並不避忌,但朱繼祚卻白了他一眼,用僅有兩個人可以聽到的聲音道:“你這是唯恐天下不亂啊,沒有風雨不正好嗎?現在放眼天下紛亂,沒剩下幾處淨土嘍!”
最後一句話裡竟透出了些許淒涼之意。姜曰廣不以為然,仍舊堅持己見,“張李流賊不過是些宵小肘腋,朝廷早晚會平定他們,心腹之患卻不能不理啊!”
話中之意指向意味甚強,就算是傻子都能聽出來他暗示的心腹之患是誰。朱繼祚立即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用眼角的餘光掃了幾眼政事堂內諸位臣僚,見沒人注意他們,這才小聲道:“姜兄消停些吧,你也不看看那些與鎮虜侯為難的有幾個得了好下場?而今你急吼吼跳出來,不是趕著去送死嗎?”
“此話怎講?他們沒有好下場是其身本就不正,我姜曰廣兩袖清風,從無虧心之事,怕他何來?”
說到最後,姜曰廣有些激動,就連聲音都忍不住有些提高。最後那句“怕他何來”引來了眾位同僚驚詫的目光,不過姜曰廣品級雖然不低,但在南京廣場上從來都是可有可無的邊緣人物,所以眾人只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便有各自繼續此前的話題,並未將其放在心上。
姜曰廣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有幾分不好意思,他乾咳了一聲,試圖以此掩蓋自己內心的尷尬。朱繼祚趁機提醒他,“切記禍從口出,姜兄從來都理會官場上蠅營狗苟,今日也作壁上觀吧!”
突然,朱繼祚神秘兮兮的靠近了姜曰廣,聲音壓得更加低沉。
“實話說,我這幾日聽到些不該聽的,今日便告訴姜兄。你道魏國公這幾日因何沒有動作?那是他已經被鎮虜侯掐的死死的,現在連府門都出不得一步!”
“甚?”對於朱繼祚的話姜曰廣哪裡肯輕易相信,直以為是在誑他。
“七日前我還親自上門拜訪魏國公,一切井然有條,哪裡有什麼異常?你莫要誑我!”
朱繼祚知道他不肯輕易相信,有怕這頭老倔驢,不知死活一頭撞上去送死,便一咬牙將自己所知悉數道來:“此事在南京可是高度的機密,若非家兄住在魏國公府之側,只怕也不得而知,他曾親眼見到大批皂隸雲集在魏國公府門之外,後來雖然都換了便裝,但仍舊一眼可辨認出,是針對何人的。”
這些話說了出來,姜曰廣一時之間難以消化,還試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