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也知道督造衙門裡的人大多數都是龍潭縣衙的原班人馬,於是他又派了兩個人去充當坐辦,以此統攬全域性,使宵小不敢恣意妄為。這兩個人,其一是李達,另一個就是米琰了。
在最後幾天的時間裡,督辦衙門以均價二兩八錢銀子的均價,狂掃了五十萬石糧食,其中大約有五萬石為現貨稻米,其餘則均是米劵。合計花費銀款一百四十餘萬兩。
但這個統計結果卻讓他難以置信,直以為計算錯誤,又讓下面的好手重新統計了一遍。直到確認無誤之後,米琰不無感慨的嘆息了一聲,“自今日始,才知有如此賺錢的法門。”
不過半月有餘的功夫,剛剛成立的督辦衙門竟然進出銀錢流水竟達數百萬兩之巨,而這個數目已經直逼大明朝廷的歲入。在讚歎李信鬼斧神工的同時,米琰的後背亦感到了絲絲寒意,匹夫無罪而懷璧其罪,驟然間暴富縱然錢米富足是件讓三衛軍喜聞樂道的事,可福兮禍之所伏,其間隱憂也不言自明。
多少人在這場風玻璃賠的乾乾淨淨,又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三衛軍,盯著鎮虜侯。鎮虜侯這根出頭的椽子已經經歷了太多風雨雷電,甚至連謀逆大罪這樣的帽子都被人扣在了頭上,而今剛剛來江南就得罪大批本地豪門富紳,得失之間還真不好判斷。
李信聽了米琰的擔憂後,苦笑兩句,又不以為然的道:“蝨子多了不嫌咬,我做與不做,那些人不是一樣撲上來咬我嗎?既然如此,何必自縛手腳,墮了士氣!說說吧,這一回咱們得利幾錢啊?”
聽到李信詢問督造衙門的賬目,米琰便趕忙危坐正色道:“督造衙門得米五十萬石,出本金黃金五萬兩,合計白銀約五十萬兩,除去各種開銷,以時下稻米均價計,淨利可達八十餘萬兩白銀……”
李信對此也是暗暗心驚,僅僅幾日的功夫竟然毫不費力的淨賺近百萬兩銀子。同時他又有些可惜,自己的本金還是太少,如果有百萬兩的本金,只怕賺的還要更多。
但又一轉念,最後幾日他派去米倉做中間保人的探子曾粗略估計,整個米市近月功夫交易總量當在二百萬石以上,至於以上還多多少由於此前交易量過甚,已經無從統計,可能是三百萬石,也可能有五百萬石,甚至可能更多。也就是說,江南民間儲米之豐遠遠超過他的想象。那麼問題來了,在這次風波事件中賺錢的人只有他李信一個?顯然不可能,除去自己的五十萬石糧食,米市上甚至還有數百萬石糧食在流通,這些糧食最終都流入誰的囊中了呢?
這個問題米琰也回答不上來,他只能尷尬的搖搖頭,不過至少有一點他敢確認,此次米價風波的幕後始作俑者,阮大鋮肯定虧了不下數百萬兩。
“聽說阮大鋮擺在前臺的牽線木偶上吊了?”李信聽眯眼說起阮大鋮,覺得此次事件中,能打擊一下那些在背後惦記自己蠅營狗苟之輩也算是一個意外收穫,至少可以使那些人以後再想做手腳搞鬼的時候,總要先掂量掂量有沒有失敗後承擔眼中後果的承受能力“是的,昨日在城中客棧懸樑,店傢伙計發現他時,身子都已經軟了。”米琰畢恭畢敬的答道。
“如果他在南京城裡安安分分的過日子,經營好那間規模不大不小的米店,又何至於落得如此下場?元長你說說,這些人巴巴的趕來與咱們為難,究竟是圖什麼?”
還能圖什麼,自然是圖錢,只是錢沒圖成不說,還把命也搭了進去,真是讓人可憐可嘆。米琰暗暗如是想著。他當然知道李信雖然有此一問,實則早就事先有了答案。這一句也是如他一般的感慨而已。
“還有件奇事,米價雖然大跌過三兩銀子以內,龍潭縣城裡交易的米商仍舊還有六成左右聚集不散。”
李信目光一閃,“這些人還想鬧事?”
“非也,他們仍在繼續交易,好像聽說他們還總結了這次米價暴漲暴跌的經驗,自組了一個交易商會,定了不少條例,凡是進入大倉中打算交易的人首先須交一筆保金,又都必須遵從所定條例,有違者便會遭到懲處,如有不服者會被商會除名。”米琰試探著問:“要不要派人把他取締了?這麼多人整日間聚在一起,長此以往只怕也不是什麼好事。”
李信卻另有看法,擺擺手不以為然的道:“不必了,派人看住了就好,只要不弄出么蛾子,就不要干涉他們!咱們的主要精力還得叮囑南京城裡那些欲治三衛軍於死地的宵小們。”
“倒想看看阮大鋮那廝此刻是個什麼德行?定然是好看極了!”
“還能是什麼德行,死爹死娘也不過如此了!”陸九正好進了書房,聽見米琰有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