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瞪口呆,身體僵直不知如何處置。
李信大手緊握張方嚴右臂,左手則將酒碗從他手中奪下,他並不想折磨著老頭子。
“閣老如此禮遇,李信不勝榮幸,只是龍潭營中還有些許雜物未及處置,待李信回去處置了,便來閣老帳下報道如何?”
張方嚴恍然,李信竟是已經起了歹意,正想義正言辭的將其揭穿,卻忽覺右臂傳來了一陣錐心刺骨的疼痛,便不由自主的慘哼了一聲,到了嘴邊的話堵在喉嚨口就是出不來。
這時,他猛然意識到,李信已成窮途末路之勢,若激怒了他,難保會做出什麼駭人聽聞的事情來,心思立即又轉了一翻。他低聲勸告李信:“鎮虜侯不要做糊塗事,老夫身為內閣大學士,領兵部尚書銜,總督南直隸,浙江軍政,你若有個失手……朝廷便再難容你……你可想清楚了……”
李信突起發難,張方嚴猝不及防,他已經後悔沒能在第一時間將這桀驁不馴的武夫軟禁起來,而不是如眼前這般和顏悅色的以酒設宴,但說什麼都晚瞭如今自己身在其手,想辦法保命才是第一要務。
張方嚴乃務實用忍之人,斷不會做那等為一口氣便可豁出性命的舉動。他一面嚇唬李信,又一面安撫李信的情緒。不過,李信卻忽然笑道:“閣老何必躬身相送,李信獨自回碼頭便是!”
說話同時,張方嚴只覺得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拖著自己向前走去。若看不仔細倒向兩人把臂同行一般。何騰蛟頓感疑惑,若是李信用強,閣老為何不出言喝斥?
正猶疑間,吳禎聽到動靜有異,已經睜開了眼睛,立刻就明白李信的用意。正準備厲聲呵斥,卻不妨一口氣鬆了,肚腹中的酒水與食物一股腦的噴吐出來,整個人都癱軟餘地嘔吐不止。
李信趁勢對何騰蛟說道:“何兄還愣著作甚,不趕快將吳府尊扶起來,去醒醒酒?”隨即又帶著醉意笑道:“閣老非要送在下去碼頭,實在盛情難卻,盛情難卻。待幾日功夫,李信料理了雜物,再來江都與何兄一醉方休……”
說罷,李信拖著張方嚴便跨出正廳,來到院子中。院中的親兵見自家將軍出來,頓時便齊刷刷的站了起來,卻見桌上酒菜紋絲未動。
“都別愣著,頭前開路,閣老也親自送咱們回碼頭!”
廳中,何騰蛟扶著吳禎,直到他吐五可吐,才算安靜下來。他也顧不得自己被吐得一身穢物,欲將吳禎扶在椅子上醒酒。吳禎卻在此事猛睜開了雙眼,虛弱的道:“快,快去掉兵!李信挾持了閣老,要,要逃!”
何騰蛟遲疑著,“閣老剛剛並未對李信的說辭又異議,是不是府尊想多了?”
吳禎只恨自己醉酒,情急之下竟留下淚來,只虛弱的吼著:
“快去!快……去!晚了,晚了,就來……不及了……”
與此同時,吳禎奮力推著何騰蛟,“你別管我,別管我,快去……”
何騰蛟的內心雖然是矛盾的,到此時卻不再猶豫,去喚了府中埋伏的軍卒,一路追趕李信和張方嚴,就算留不下李信也不能讓閣老出了半點意外啊。
江都城門守將大聲喝止來人,定睛看去卻發現是總督張方嚴,趕忙過來見禮。
“天色已晚,不知閣老來此可有鈞命?”
張方嚴只在牙縫裡擠出了兩個字,“開城!”
守將忽然瞥見了於張方嚴把臂的李信,又見張方嚴面色有異,哪敢輕易就開了城門,便虛應道:“閣老恕罪,戰時又制度在,天黑以後,天亮之前城門不可擅開,不如,不如請閣老天亮再來?”
李信已經隱隱能聽到身後傳來的馬蹄聲,豈能讓著守將擋了自己的路,便疾言厲色喝斥:“小小裨將敢教閣老行事不成?如此以下犯上,實在不可饒恕,左右,將此人拿下!聽候處置!”
軍令出口,幾十個親兵如狼似虎的衝了上來,那守將如何能想到對方說動手就動手,再想反抗已經晚了。
“有人挾持閣老造反,給我講那賊子拿下!”守將不甘心,便命令麾下軍卒動手,可城門守軍眼見著主將被拿下,拿人的軍將又是張閣老帶來的,一時間俱是不知所措。
“還愣著作甚?開城門!”李信對城門守軍厲聲呵斥!
卻聽身後馬蹄驟響,“誰敢開城,就地處斬!”
第六百七十三章 江南大旱
守城軍卒遲疑了,但李信麾下的親兵卻早就衝了過去,幾下功夫江都城門被緩緩的開啟。
李信哈哈大笑三聲,“閣老不必再送,送君千里終須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