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敢打人,有沒有王法了?”此時的他已經得知自家兄長被後軍都督府鎖拿的訊息,心下煩躁不已。陸九從旁嘲笑道:“窯子裡的老鴇收拾自家婊子,幾個需要你家來給定個王法?若看不下去花一筆銀子下去,將那水靈靈的小娘子贖了出來就是!”
這一點陸九卻是說的輕巧了,教坊司內的官妓都是入了賤籍的,若想在教坊司落籍從良那是需要經過禮部核准的。尋常官妓花一大筆銀子可以為其贖身,但是像小雅這種犯官家屬被打入賤籍的,想要輕易贖身就不僅僅是銀子能解決的事情了。
聽到陸九的嘲諷後,一向大大咧咧言笑自如的吳應璘竟然嚎啕大哭,顯然是想起了長兄前路未卜心下惶然。陸九的性子雖然並不豁達,可面對哇哇大哭的少年人卻也不好再發作,一時間略顯尷尬。畢竟讓人說一句將個孩子欺負哭了,這等丟人事於他陸九豈非更加難堪?
李信來到吳應璘面前輕撫他的後背,安慰著使其不要擔憂,總有這麼多人在想辦法,少年人這才止住了突如其來的哭聲,只是不住的抽噎著。
黃宗羲之所以一早出去,過了午時才回來,不僅僅只為打探教坊司小雅的事情,更是瞭解了吳應箕等人因何被後軍都督府鎖拿的原因。原來,這與昨日封城是有著直接關係的。
李信暗道竟是如此,看來這些人正經事辦不了多少,惹禍倒是一個比一個能耐,以往對它們的評價也是過高了,看來還要重新評估一下才合適。
“張西銘中毒至深,眼看不治,風傳他回鄉前夜與吏科給事中吳昌時曾見面,次日上路之後便一病不起,僕人勸他養好了病再回南也不遲。只是張西銘就好像心有所感一樣,回到太倉以後也已經病入膏肓,連起身自理都已經不能了……請了郎中來亦表示無力迴天……”
說到此處,黃宗羲的聲音不由得有幾分哽咽,但仍舊繼續說了下去。
“張西銘身體向來硬朗,他的家人覺得事有蹊蹺便執意請了名醫來探看,豈料竟是中了一種罕見的慢性毒藥。張西銘得內情知後,更連連大呼,是吳昌時害他!”
“復社同門多向內閣上書,只為張西銘求一個公道,卻石沉大海。南京復社同門便決定邀約在一起請願,昨日才去了留都正陽門外,不想魏國公辣手無情,處置起來竟一絲情面都不留。處置意見已經定下,昨日參與正陽門外鬧事者,凡有功名的一概褫奪,送有司審訊。無功名者判監三年,發遣回原籍……從今以後他們……均不可再考取功名!”
黃宗羲逐漸有些激動,“張西銘死的不明不白,我只猜他知曉了不為人知的內情,被人害了滅口啊!”
說起太倉來,李信忽然想起了這個太倉的張西銘是何許人也了,明末太倉有“婁東二張”之說,其一是張溥,其二是張採,這二人在復社中鼎鼎大名,算是有能有才之輩,只可惜與周延儒多有攀連。今次周延儒復出為相,張浦與同門好友沒少四處奔走,也許是圖著周閣老復起之後,復社能光大門楣多有能士出仕入官,不想這一天沒等到不說,竟連性命都丟了。
至於,張浦究竟因何而死,恐怕其真相併不重要,各方無非是藉著張浦為自己發聲,只是朝中閣臣又豈能受這等要挾?只怕到頭來一干人的籌謀反要適得其反了。
李信鄭重其事的問黃宗羲:“南雷先生如何打算?”
黃宗羲嘆了口氣,轉而又堅定的對李信說道:“還能如何,昨日若非臨時遣散報館內的工人,只怕宗羲亦是其中一員了,而今又豈能隻身獨存?說不得只好玉石俱焚,也要為同門說話!”
李信暗暗接了一句,你如果身為其中一員反而好了,也省得做這種飛蛾撲火的愚蠢之事。
這時,黃宗羲的隨從急急忙忙奔了進來,“打聽清楚了,本來這事到應天府也就結了,聽說府尊老爺是打算大事化小的。是那阮大鋮去拜見了魏國公,後軍都督府這才越俎代庖抓了人,今次嚴辦據說,據說也是阮大鋮出的主意。”
黃宗羲怒不可遏,阮大鋮雖然名聲甚差,卻是頭一次主動與復社為難。那僕人又遲疑著說道:“還有件奇事,聽說阮大鋮府上今日來了討債的人,把阮大鋮弄的極是狼狽,硬是逼著他到城中票號裡兌了五十萬兩銀子,據說還欠著不少呢。連帶著幾家票號也是風聲鶴唳,不敢開門……”
第六百五十六章 防亂公揭
一隻保養的體的大手將毛病擱置在案頭,轉而看向躬身侍立在門口的老僕。
“如何?可將那些討債的人打發走了?沈兄有回覆了?”一連問了兩個問題之後,他將身體往後靠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