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縱,也許,也許……
這個也許後面的答案阮大鋮卻無論如何都願意承認,他一直忽視了李信的存在,他從心底裡瞧不起這種粗鄙武夫,或許他們打仗有幾筆刷子,但是這種鬥智的活計卻是拍馬也及不上自己的。而今看來,自己似乎有些錯的離譜!
阮大鋮才不相信,那些一直被自己玩弄於鼓掌之中的復社蠢豬們會將時機把握的如此恰到好處……
陡然間,阮大鋮的身子突然一震,繼而臉上竟露出了一絲奇怪的笑容,然後又放縱的笑出了聲來。這可將他身邊的老僕嚇了一跳,自家老爺莫不是受了刺激,得了失心瘋?
孰料阮大鋮驟然又收了笑聲,低聲道:“速與沈兄送信,讓他悉數兌換了左夢庚拿去的米劵,不得為難。其間若有利差損失,由我阮某人承擔!”
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幹練,可是落在老僕的耳朵裡,卻實在不敢相信,於是又幾分結巴的確認著:“難道,放,放左夢庚走?”
“沒錯!”
兩個字從阮大鋮的口中斬釘截鐵的突出!
老僕對自家主人的朝令夕改大為不解,這也是他跟隨阮大鋮數十年從未有過的怪事,便想再次確認,究竟是什麼使得自家老爺有了如此之大的改變。阮大鋮卻沒等老僕開口,已經主動說了出來。
“你一直跟在我身邊幾十年了,甚事也不瞞你。你說說,自崇禎朝以來,我折騰了真麼多年,所為何事啊?”
老僕不假思索道:“自是重新入仕!”
“不錯!只為了這四個字,但今日起,這些希望全被那些復社蠢豬們給毀了,毀的徹徹底底!今上自登基以來打擊閹黨餘孽不遺餘力,試問我豈能再有出頭之日?”
老僕的心臟突然猛跳了一陣,他從阮大鋮的話裡似乎聞到了一種異乎尋常的味道,這一番話表面上是在說自己已經入仕無望,可從另一方面似乎還可以理解為,崇禎不死入仕無望,可如果崇禎死了呢?
這些都是老僕的揣測,他可不敢真的就問了出來,徒然為自己和家主惹禍!
……
應天府尹何可剛已經焦頭爛額,今日對他來說絕對是為官南京以來最為晦暗的一天。先是復社糾集了大批士子在國子監請願鬧事,緊接著南城筋子巷又遭了大火,整條巷子超過半數的宅院被付之一炬,這其中就包括聞名留都士林名流的《公報》報社!
何可剛不傻,已經隱隱猜出了筋子巷失火一事當與復社發《留都防亂公揭》請願一事有關,《公報》對此旗幟鮮明的予以聲援支援,而其主筆黃宗羲更是復社骨幹。由此種種,筋子巷走水,更顯不是偶然發生。
得知筋子巷大火的時候,何可剛正在南京工部尚書熊明遇家中。他本想與熊明遇討個主意,誰知這位熊尚書卻藉著內急,尿遁了。何可剛十分清楚,自己身為應天府尹,似失火這等大災,他難辭其咎。且朝廷對於處置城中失火的責任官員向來從重,當他氣急敗壞的抵達筋子巷口時便已經能感受到灼人的熱浪。再看整條巷子已經陷入一片濃煙火海之中,不只有多少房舍淹沒在其中。
何可剛心下一片冰涼,火勢如果真控制不住,不但他烏紗不保,只怕烏紗下面的腦袋也隨時可能搬家了。念及此處,他只覺自己的胸腔裡抑制不住的騰起了陣陣怨氣。
說到底,這些么蛾子都是阮大鋮鬧將起來了,自己怎麼能陪著他吃掛落?他的反應也是極快,臉上浮現絲絲寒意,口中喃喃,“既然你不仁也別怪我不義…。”
直到此時此刻,何可剛想到的第一件事並非如何救火,只簡單的交代了皂隸們,不惜任何代價,拆房拆屋,製造防火隔離帶,控制火勢……然後這位應天府尹便騎馬絕塵而去。
留下一腦門子官司的皂隸在哪苦笑不已。這南城到處都是富紳權貴,自己區區一個皂隸哪有這等擔當和魄力去拆他們家的屋子啊?
孫鉁一早起來,便覺左眼皮撲撲亂跳,跳的他有些心慌意亂。卯時未過,果然有家丁來報,南京士林名流在國子監發《留都防亂公揭》請願。孫鉁立即便明白這是針對阮大鋮的行動,只怕背後還有李信的影子吧。他連連為這行為拍案叫絕。誰知這還不算晚,過了午時又有家丁來報,南城筋子巷失火,且火勢沒被控制住,有越燒越大的趨勢!
筋子巷失火?他下意識的就想到了《公報》,《公報》的報社就在筋子巷,失火難道與《公報》有關?他又忽的想到了今日在國子監請願的復社士子們。
不過此刻的孫鉁已經沒有功夫探究失火原因,僅從他於家中便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