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沈王那裡的人遲遲沒有迴音。這個沈王狡猾過人,若是北京城內那位正主有此人才智的一半,也不至於讓明朝落到今日這般田地。
“報!捉住一名明軍奸細,欲求見攝政王!”輕騎探馬忽然來報。
“明軍奸細?帶過來!”
不消片刻,一名五花大綁的漢人被推到了多爾袞面前。
“跪下,死南蠻奴!”
“殺了奸細!”
那奸細原本還想分辨幾句,卻被憤怒的清兵踹翻在地,按著腦袋,在土埂間硬磕了三個頭。凌晨開始的炮擊,殺傷殺死清軍無數,跟在多爾袞身邊的人十有七八都是死裡逃生,眼見著明軍奸細,又豈能善待了?
“別,別,誤會,誤會!在下不是奸細,在下是內閣首輔周延儒派來的談判使者!”
內閣首輔?
多爾袞聞言一愣,又令身旁甲士住手。
“你在說,你是內閣首輔派來的使者?不是南朝皇帝?也不是李信?”
“正是閣老派了在下前來!敢問閣下就是攝政王?”
那使者從地上爬起來,渾身狼狽不堪。
多爾袞忽然覺得有幾分怪異,這等關鍵時刻,就算派使者來,要麼是紫禁城中的天子,要麼只能是指揮大軍的李信。而夾在中間的這位周閣老,據他所知,近日來已經有了失寵與南朝皇帝的跡象。
“聽說你們的皇帝最近病的很嚴重?”
雖然北京圍城,但多爾袞還是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只不過未經證實而已。
“不知攝政王從何處聽到的謠言?我大明皇帝陛下不過偶感風寒罷了!”
多爾袞哦了一聲,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周延儒要與本王談什麼?”
那使者忽然一臉神秘道:“李信早有不臣之心,若攝政王肯幫我大明定亂……”
多爾袞忽的哈哈大笑。
“李信亂國?”
多爾袞好像聽到了最為可笑的笑話,在他眼裡,比起張四知、楊嗣昌,周延儒這等人十數年來的作為,那位鎮虜侯李信已經是十足的大明忠義之臣了。
“難不成,周延儒打算借本王之手,除掉李信?”
“攝政王果然神斷,周閣老正有此意!”
“條件呢?本王可不會白白為人火中取栗!”
“只要除掉李信,可憑攝政王在直隸山東予取予求!”
多爾袞笑著眯起了眼睛,又提出了要求。
“這也是條件?周延儒不許,本王一樣可以自去取之!再加白銀三百萬兩或可一談,否則……”
那使者趕忙搶道:“銀兩之事在下做不得主,須得請了閣老意見才能答覆攝政王!”
多爾袞又道:“本王還要李信的軍力部署,作戰意圖。”
“一切都依攝政王之意!”
送走了那使者,多爾袞忍不住縱聲大笑,他敏銳的察覺出,明庭內部已經產生了不為人知的變化,若是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處置得當,沒準便能一舉滅了明朝!
多爾袞在山坡上向前走了幾步,從戈什哈手中接過了千里鏡,遙望了一陣遠處的戰場,又陡然將千里鏡收起。
一定是明朝皇帝病重了,否則明朝皇帝不會蠢到自毀長城,而且借給周延儒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揹著皇帝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唯一的解釋就是,明朝皇帝病重,明庭內奪權鬥爭已經漸趨白熱化……
想到此,多爾袞又忍不住縱聲大笑,他本沒有滅明之心,偏偏卻有人將機會雙手奉上,若天予不取……
第九百四十七章 秦貴
多爾袞抬頭望了望東方天際,那裡已經隱隱泛白,這真是讓人驚心動魄的一夜。從明軍突如其來的炮擊到明庭內部矛盾的暴露,這些不過是瞬息間發生的事,卻讓他做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大膽決定。
相機滅明!
這可是阿瑪與四哥都沒想過的大事,而今竟也如那破曉前一般,露出了絲絲令人難以抵禦的曙光。
整軍再戰!
昨夜明軍不過是佔了突襲的優勢,又以連綿不絕的炮擊讓他的中軍險些毀在炮火之中。
這時已經有陸續派出去的探馬返回稟報,位於城北遭受炮擊的中軍一帶損失最為嚴重,粗略統計估算,戰兵減員當在萬人上下。
這個數字讓多爾袞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什麼?減員萬人?”
城北部署的都是八旗精銳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