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搖搖頭:“你那些哥哥們……不提也罷,瑜兒,今日找朕所為何事?”
蕭懷瑜猶豫片刻,終於下定了決心:“父皇,能不能撥幾名黑羽士給我?”
皇帝愣了愣:“你要黑羽士做什麼?”慈祥的面容慢慢轉為嚴肅:“瑜兒,你身體不好,你母親臨終前再三叮囑朕,要朕給你一份安定逍遙的生活。”
蕭懷瑜輕輕嘆了口氣:“皇位於兒臣不過是過眼雲煙,大皇兄與四皇兄之間的紛爭我也不願插手,兒臣只是想保護一個人罷了。”
皇帝揚眉:“凌文湖嗎?”
蕭懷瑜沈默半晌,毅然點頭:“不錯。”
皇帝站起身,在案前來回踱步:“你可知他以前是做什麼的?”
蕭懷瑜淡淡道:“我不管他從前以何為生,只知他是兒臣的救命恩人,也是我蕭懷瑜心儀之人。”
皇帝停下腳步:“這幾年,朕一直想為你找名溫柔賢淑的王妃,你卻以病弱為由屢屢推拒,朕倒沒想到,你喜歡的竟是男子,而且這男子本為娼寮小倌,出身汙穢……”
“父皇!”蕭懷瑜突然拔高聲音,他的神情在一瞬間變得十分奇怪:“您是我最尊敬的人,小湖卻是我此生最愛的人,我不想從您的嘴裡聽到這種話。這世上,有多少人是乾乾淨淨一塵不染的?又有多少人是自甘下賤?小湖過往的生活中沒有我,我便沒有資格妄加查探非議……而且兒臣不願成親,是因為兒臣身帶殘疾,這樣的體質也不適合娶妻生子,此間原由,父皇應比我更清楚才是。”
皇帝並沒有因為自己的話被打斷而大發雷霆,反而微微皺眉,露出一種悲哀的神色:“你……心裡還在怨恨我們?”
蕭懷瑜愣了愣,這才發現自己言行失儀,“咚”地屈膝跪下:“父皇明鑑,兒臣絕無怨恨之心。只是情之一字,實難自抑,便如……便如當年的父皇與母親,兒臣只求父皇成全。”
皇帝怔忡半晌,緩緩嘆息著:“你起來吧!不要怨恨我們,特別是不要怨恨你的母親,她到死……到死都不能釋懷……你要黑羽士,朕挑二十名予你使喚。不過,那個凌文湖在你兩個兄長之間左右逢源,朕看他心機深沈,你不可太大意。”
蕭懷瑜面露苦澀:“父皇也知,他根本不願理睬我。”
皇帝彎腰扶起心愛的兒子:“或許他是覺得你手中並無實權,所以……”
蕭懷瑜急急辯解:“父皇對兒臣之寵溺天下皆知,兄弟們亦是處處禮讓,況且我自幼嬌生慣養,關節人情一概不懂,若他果真有心攀龍附鳳,怎會舍了兒臣去就兩位皇兄?”
皇帝突然笑了起來:“關節人情一概不懂?呵呵,瑜兒,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蕭懷瑜頓覺赧然:“懂也罷,不懂也罷,兒臣只想過自己的生活,皇兄他們稀罕的我不稀罕。”語氣一變:“兒臣本與他們相安無事,不想卻無緣無故牽累了小湖,唉,我也是萬般無奈,不得已而為之,還望父皇體諒。”
皇帝拍拍他的肩膀:“這個凌文湖不過就只會寫兩筆梅花篆罷了,怎得你如此真心?”
蕭懷瑜微微一笑:“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突然眨眨眼,神情間添上了幾分兒時的調皮:“父皇,過兩日,我準備搬到探花府去居住。”
皇帝愣住:“你……”
蕭懷瑜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嘴臉:“兒臣是父皇生的,性子自然與父皇一模一樣。對於所愛之人,當然不能讓他逃脫出我的手掌心。”
皇帝苦笑:“你得把曉蓮一起帶過去,否則,朕定然不允。”
蕭懷瑜笑了起來:“父皇放心!”
皇帝望著兒子得意的笑容,無奈地搖了搖頭。
對於蕭懷瑜,皇帝既不敢將他放得太遠,又不敢過份約束於他。心愛之人就留了這麼一條根,偏偏此子長相酷似其母,皇帝每每見到他,便如見著心上人當年傾國傾城的模樣,故而自幼對其寵愛非凡。況且蕭懷瑜患有罕見的奇症,無法治癒,若想長壽,便不能讓他焦煩憂慮,皇帝深知其理,從小對他千依百順,凡所求無不應允。好在蕭懷瑜博覽群書,性情溫朗,後宮中又常有不堪之事,他看在眼裡,漸起淡泊之心,更稱皇帝胸懷,當然,也十分契合幾位兄長的心思。
如今,太子與瑛王在朝中勢力均衡,皇子間也分成兩派,老二珩王、老五琪王、老七頊王是太子黨,老八璁王和老十琨王卻又在瑛王麾下,獨有最小的老十二珀皇子與瑜王保持中立,兩頭不幫,瑜王本無心參予,而老十二卻是因為年齡太小,目前不僅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