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處方單。大致是些消炎化腫的液體瓶要吊。
唐行健陪著小夥子輸液,一大瓶先鋒加一小瓶黃色的液體。時間已過了午飯。唐行健問小夥子,你吃點啥,要不整點盒飯?
小夥子搖頭。簡單說:肚子不餓,輸完液,我自己吃。
唐行健卻真的有些飢腸轆轆。今天凌晨看完球賽就沒吃東西,早上開店前,早點也收攤了。原打算中午好好吃一碗羊肉泡,頂到晚上打烊前。
他小心地說,要不,你先躺會。我出去搞點東西給你。
小夥子回過頭不吭聲,算是默許吧。
2、
唐行健出去找午飯吃,他對附近還算熟。就是沒注意過有家精緻的男科醫院。一定是那個該死的司機賭氣心眼壞透,多拉了一站。他記得自己店面不遠處有家企業醫院,條件也湊活。
唐行健中午飯吃的是肉夾饃、涼皮。他覺得可以快點。在吃飯間隙,他梳理了自己的思路:小夥子口袋裡裝著小梅和自己的合影,來找自己,算什麼。要不是小梅的兄弟或哥哥,來城裡找工作。不對呀,自己和小梅在一起生活了差不多一年時間。沒聽說小梅有兄弟,就是家裡的獨女。是不是小梅的同事,想要吃單車店這一行飯。反正看小夥子身體的單薄程度,不像是過來尋仇的。從他的做事及氣質分析,也不是個缺錢的主。
狼吞虎嚥地吃完午飯。唐行健沒有給小夥子捎肉夾饃、涼皮。這些湯湯汁汁的,不適合輸液時吃。旁邊有家德克士店,唐行健買了可樂及德克士的雞腿漢堡。
輸液瓶裡還有一多半,小夥子靠著床墊。心事重重地看窗外的濃密楊樹葉子。
唐行健把德克士的外賣放到枕頭邊,用眼光示意。然後,想摸根菸抽。又覺得不合適。躊躇了一小會,終於問道:兄弟,你怎麼稱呼。
叫我阿童好了。
哪個通字?唐行健沒聽清。
童年的童。小夥子說話帶著南方江浙一帶口音。不是本地的,唐行健判斷著。
你找我?
小夥子點頭。眼睛還是看窗外,日光在楊樹葉子間隨風變化。
不好意思。搞錯了,以為是同行。唐行健陪著不是,心底帶著些懊惱。這算什麼狗屁事,大清早一不認識的主在店裡胡踅摸,這不找打嗎。
我找梅小婉。小夥子終於開口說出目的。
什麼?唐行健不明白,找小梅找到自己店裡。難道以前的女友,自己負責包養她一輩子。
你是小梅的?——
我是他男朋友。小夥子乾脆利落地說,他鼻子上的血跡清理乾淨後,還塞著棉球。聲音嗡嗡的。
小梅的男朋友。唐行健奇怪地想笑出來。小梅有了新男朋友了。說來也是,快兩年了,自己算什麼。就算是段王爺的相好的,也都有個替代品在身邊。
小童,不,阿童呀,你找我有啥需要幫助?唐行健誠懇地說。心裡覺得怪怪的,不是滋味。
我不找你,我找梅——小梅。阿童答非所問。目光裡帶著犀利。
她不見了?啥時候的事。唐行健試探地問,加強警惕。
上週末。阿童答道。
她留下紙條之類的東西沒有。唐行健問,口氣明顯地同情。
留了個紙條。上面寫著:我走了。阿童研究看唐行健。那表情分明是暗示,唐行健你小子是個窩藏婦女的慣犯。小梅被你藏那去了。
唐行健記憶晃回到兩年前,小梅離開時,也是桌子上一個小紙條:我走了。當時唐行健對自己所作所為,已有所察覺。並有痛改前非之計劃。小梅卻消失了,兩年了,一個電話、簡訊、郵件、甚至在什麼地方生活皆音信全無。一段時間,唐行健懷疑小梅是不是走失了,被拋屍荒郊野外,家人、朋友均不知。他被自己的這個念頭搞的半夜驚醒。於是找到了小梅原來工作的單位,一個鐵姐妹。
當唐行健把自己的想法告訴那個小梅的鐵桿姐妹,那個女孩用譏諷打量唐行健半響。乾脆地說,放心,她活的水靈靈的滋潤。只是不想再和你有瓜葛了。你這麼不放心她,當初幹嗎傷小梅的心。她對你好的時候為啥不懂珍惜。
唐行健放了心,那時他對自己單身的生活狀況已經習慣並相當滿意。壓根沒有心思去尋找小梅,知錯就改地點頭說,全是我的錯。小梅是個好孩子,跟著我可惜了。現在這樣挺好——
女孩用不可饒恕地表情看唐行健。唐行健知道,小梅不會回來找自己了。好馬不吃回頭草,尤其小梅,原本心氣甚高,現在她傷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