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散下去,她的頭髮很長,直達膝蓋,髮質烏黑透亮,像一匹黑色的綢緞。
同樣是白裙,卻不是上一場楚沫兒高貴的魚尾裙,而是非常簡單的款式,就好像是用一片白色床單包裹住了自己的身子,隨後將左肩和左臂暴露在外。
裙底直達腳踝處,沒有穿鞋,赤著一雙粉嫩完美的玉足。
在龍妙芹那雙迷人湖藍色的眼眸之間,眉心處,點著赤紅的硃砂印記。亮白若雪的肌膚,高挑纖細的身段,以及那端莊秀麗的神情氣質,讓她乍一登場,就像一個西域雪山的女神。
新銳女生賽場上漂亮的女生不少,但是絕世美女一級,在葉落眼裡只有三人,一個楚沫兒,一個宋嫣,還有一個,就是這個龍妙芹。其他幾個,比如蕭瓊的野性美,虞依依的玲瓏美,多少還是需要考驗一下大家各自的審美情趣。
不過,原來葉落以為龍妙芹更多的是靠化妝以及那雙眸子的加分,才能達到楚沫兒和宋嫣一個級數。現在這麼一看,才知道這女子確實是天生的尤物,不僅五官上有西方女子的立體精緻,身材面板還有有東方美女的特點,膚質細膩,曲線並不突兀,柔美順暢,但該有的地方,絕對有。
樓蘭美女,果然非同凡響。
雖然新銳女生是個選秀比賽,不是選美,但是隻看這一身扮相效果,葉落就覺得這首歌有了。
因為氣質太符合了。
龍妙芹今晚的第一輪的歌曲,是西域民謠《天山雪蓮》。
這首歌最早沒有漢語的版本,只有最原始的吐火羅語,和後來的回鶻語兩個版本。
上世紀四五十年代,出生天京的西部歌王張洛水,在西北生活六十年,發掘翻譯了大量西域民謠,這首《天山雪蓮》是其中最為重要的作品之一。
龍妙芹不僅擁有驚人的美貌,還具有極具辨識度的磁性嗓音,宛若天籟。
她的這種聲線,並是不經過訓練之後獲得的技巧,而是天生如此。
龍妙芹在處理這首《天山雪蓮》的時候,也拋棄了她曾學過的用聲技巧,而是用最原始的嗓音,演繹這首西域民謠。
用原生態的嗓音,唱原生態的歌曲。
這些音符一旦出了龍妙清的喉嚨,就好像是在雪山之巔漂浮蕩漾了一小會兒,再經過雪山融水洗滌淨化之後,這才慢悠悠地遊進所有人的耳朵裡。
清澈,純粹的嗓音,結合優美的曲調飄入耳內,彷彿讓人在熾熱炎炎的夏天中午,喝下一杯冰涼透骨的冰水,這種體感,會讓全身心都跟著顫抖起來。
在第一段漢語的歌詞之後,第二段,龍妙芹用起了樓蘭失傳已久的語言--吐火羅語。
張洛水在上世紀末已經過世,老人家一生都在西域,翻譯了大量的西域民歌,在音樂界的貢獻不可磨滅。
不過今晚,當龍妙芹唱出吐火羅語版的《天山雪蓮》之後,葉落這才知道,任何翻譯,對於原作的意境,或多或少,都是有所損耗或者偏移的。
《天山雪蓮》,從幾百年前的吐火羅語翻譯到回鶻語,六十年前又從回鶻語翻譯到漢語,這種損耗無疑更為劇烈。
龍妙芹吐火羅語版本的《天山雪蓮》,雖然葉落聽不懂意思,但是吐字和曲調之間更為和諧,再加上她那天籟一般的嗓音,那種聖潔無暇的畫面感,一下子就出來了。
葉落能聽出她唱得是吐火羅語,是因為他曾經系統學習過西域民謠,對這首歌的歷史非常瞭解,漢語和回鶻語的《天山雪蓮》,葉落都曾聽過,但是龍妙芹唱的,明顯不是這兩種,用排他法,就可以得出這個推斷。
吐火羅語,是一種失傳已久的語言。
千百年以來,民族的融合同化,讓如今為數不多的樓蘭人已經融入了回鶻之中,說的要麼是漢語,要麼是回鶻語。吐火羅語,只存在於兩三首口口相傳的民謠裡,歌詞究竟是什麼意思,已經沒人知道。
若不是《天山雪蓮》有回鶻版,張洛水老先生也沒辦法完成翻譯,流傳到中原大地,成為不朽名曲。
這是一首差點成為絕響的民謠,而龍妙芹今晚,也確實把它唱成了絕響!
吐火羅語一出,整首歌的意境再次得到了昇華。
葉落終於確認,音樂,原來真的可以跨越語言的障礙,成為人類心靈溝通的橋樑。
吐火羅語作為溝通的日常語言,已經失傳近千年,但卻在這首民謠中得到了儲存,這就是音樂的力量。民族、語言、時間,這些對音樂來說都不重要,只要是好音樂,就能流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