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他前世是個殺手,所以他只能把身體挺得再直一點兒,再發點兒顫讓李執事瞧出他的恐懼,努力裝出一副想表現卻又害怕的模樣。
洗乾淨臉的李林讓李言年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那張臉似曾相識。他看了眼李二,李二似乎也有同感,點了點頭。李言年微微一笑,收了身上的氣勢。
李林感覺身上的壓力一鬆,暗自感嘆,真有武林高手存在!
“你們樓的五個人名字分別是星魂、月魄、虹衣、鷹羽、日光,你選一個吧!”
專諸之刺王僚也,彗星襲月;聶政之刺韓傀也,白虹貫日;要離之刺慶忌也,蒼鷹擊於殿上。刺客的名字帶著刺客的影子,聽起來風光,可全是過眼煙雲沒有一個好下場。他不想做其中任何一個。但是由得他選嗎?選,自己不喜歡,不選就要說理由。自己以前是白痴,現在還是個六歲的孩子,這理由不能說。所以他恭敬地回答:“執事賜名。”
李言年瞧了他一眼,淡淡地說:“就星魂吧,黑暗中的光芒無人能奪。我會送你去上院……你是個奇怪的人,是福是禍呢?”
前面的話是對李林說的,後面一句卻是在問自己。
一來就給了個掃帚星的名字?李林心裡苦笑,臉上露出欣喜,“星魂多謝執事。”
接過一塊玉牌,守衛領了李林出去。李言年飲下一杯酒,喃喃道:“我是否做錯了呢?那模樣……該送他去牡丹院。牡丹花下死,做鬼也*……”他念了好幾遍,怔怔地坐著。
“爺,明日……”李二小心地詢問。
“回京。”
第二章 腳底板長出一朵花(1)
他實在佩服做記號的人,在他腳板心印了朵花,血紅色的小花。這讓他又想起了路經黃泉時摘的那朵血一般豔麗的花朵,轉世就成了胎記?
星魂跟著守衛前行,見不是回十號樓的路,心下了然是去李言年口中的上院。他遺憾地想,可惜不能再見到可愛的九九了。
谷裡的人行事果斷狠辣,不會給他們之間相處的機會。將來他們會互不相識,各自執行各自的任務,沒準兒還會相互殘殺。如果有了感情就不叫刺客了。
一身貴氣的李言年原來只是個執事,這谷中主事之人究竟是什麼身份呢?
星魂默默地分析著,他現在一點兒也不想逃,不想做殺手與學一身本事是兩回事。冷兵器時代拼的是武力,他沒那麼傻去找個山旮旯兒種地當農民。
他相信一點,在任何時代、任何地方,永遠不要處於社會的最底層。他難能可貴地帶著前世的記憶,多少也要總結一下,讓這一生過得精彩一點兒。
嘴一彎,他笑了笑,大不了再去黃泉路上排隊等著投胎。人都怕死,是不知道死後的情景,其實知道了也就那麼回事,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星魂抬起頭,夕陽已至,山谷明朗美麗,血腥和罪惡被白雪與陽光埋進了土裡。他悠然地想,李言年收集了這麼多孩子,能不露絲毫痕跡,其中必有圖謀。也許數年後外面的天就會變一變了。
順著山道走了一個時辰,就到了山頂。四周蒼木蔥蔥,放眼望去,對面一座山峰在雲遮霧繞中隱約顯現。山風吹過,衣袂翻飛。星魂抬頭看了看天,碧空如洗。他不禁深深吸了口氣,山崖對面一定是度假山莊。
“小爺,小的只能送你到這兒了。”守衛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了笑容。
星魂瞧了瞧深不見底的峽谷,再看了看橫在山崖之間的兩根鐵鏈,點了點頭,“多謝守衛大叔,以後有機會一定請你喝酒。”
“不敢!小爺多保重!”守衛不敢多說,對李林抱拳行了一禮轉身就走。
李言年說,出得樓的人都是爺了。守衛再兇,也是侍候這批殺手種子的奴才。這地方待遇還真不錯。
他左右看了看,又觀察了一下鐵鏈,突然放聲大喊:“有沒有人啊?沒人小爺就走啦!”
沒有動靜,星魂冷笑著看了看鐵鏈。他就不信這麼高、這麼險的地方,會讓一個不會輕功的六歲孩子自己過去。
崖下吹來的冷風陰颼颼的,夕陽殘照,山頂悄然無聲,唯有山風吹過時,樹葉一陣嘩嘩作響,說不出的靜寂祥和。前世六歲的自己在做什麼?揹著小書包去教室讀書,調皮搗蛋被老爸揍?其實也很幸福的。如果不是意外做了殺手,他的人生應該和許許多多普通人一樣簡單溫暖吧?
他站立的這會兒,太陽已滾落下山頂。星魂瞧著鐵鏈出神,冒險踩鐵鏈過去,哪怕是個考驗,他也不想去冒險。現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