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動的畫筆還沒有片刻的停息,繼續在畫布與顏料盤間來回。
專注的神情好像已經忘記了時間的概念,即便天空中提供照明的只有明月與皎潔的星星,也無法讓他的畫筆停上幾分。
他的專注讓蕾娜都不意思打擾,靜悄悄的走到他的身後,想等那畫筆稍微放下的片刻在叫他,以免破壞了他的“傑作”。
可當看見他的畫時,不懂藝術的蕾娜突然有種被人錘了一下心口的感覺。
因為那座自己生活了十七年的城市,玩耍了十七年的街道,在他的筆下,彷彿突然擁有了生命,能張嘴對人述說自己的歷史一樣。
雖然也見過其他畫家,甚至小有名氣的作品,可卻都比不上這幅來的富有感情。
感覺作者融進了一種除顏料以外的東西在裡面,略微的憂傷,略微的遺憾,略微的喜悅,略微的無奈……
最讓蕾娜感嘆的是,畫中靜靜坐在河邊的女孩,一身新娘潔白的婚紗,懷捧著一大束鮮豔的玫瑰,臉上的笑容慈祥的就像天使降臨了人間一般。
奇怪的是,他面前屬於客人的椅子上,並沒有匹配的模特坐在那裡,可以說他在繪製的是心中的畫。
蕾娜不知道自己看了有多久,只知道回家的時候爸媽氣憤的將菜又熱了一遍,自己捱了一頓狠批。
而哲也完成了那幅美麗的作品……
從那以後,上學放學蕾娜不自覺的喜歡從喧鬧的市集穿過,看看這男人和他的油畫。可惜再也看不見,他在繪製月下新娘時那種嘴角微微帶笑的表情。不過他的功底也讓身邊一些同行點頭稱讚,漸漸他的攤位也比其他的人稍微熱鬧了一些。找他畫畫的人變多了,可他的話卻還是惜字如金。
趴在窗臺之上,蕾娜苦惱的如何將喜歡的事情,告訴給這位一點都不瞭解的人。歐洲人的愛情比起東方人來更加的開放,並不一定要由男方開口才算真正的愛。
女孩也擁有追求幸福的權利,不懂得及時的珍惜,錯過了後悔的只有自己而已。
鬱悶的跑到了房間中偌大的穿衣鏡前,仔細的比照著。一米60的身高稍顯有些矮小,胸部與屁股已經有了攏起的形狀。長長的眼睫毛從沒有刷過東西,可卻是格外的上翹,眨起眼來如同兩把刷子。
面對鏡中的美麗女孩,蕾娜學著電視中模特的樣子,擺著各種嫵媚的姿勢,時不時嚼起小嘴,親吻著空氣。
“死丫頭,你發騷啊?!”可惜太過專注,忘記了已到吃中飯的時間,忘記了自己沒鎖房門,忘記了媽媽最喜歡拿著鍋鏟叫自己吃飯……
“啊!媽!我不敢了!”求饒的呼喊聲不知道能不能傳到對岸,讓這小女孩思春的物件笑上一笑?
是啊,不知不覺已到中午,可許哲卻沒有要休息片刻的意思。不過是趁著攤位空虛的時刻,在一邊的大叔那裡買上了一份漢堡與一份可樂。
也不等吃完,就又回到了自己的畫架前。
具體自己一天能畫多少幅,連許哲自己也說不清,只知道每天都必須購買新的顏料與許多畫布。而每一幅畫除開成本,大概能賺上3歐元左右。在國內這絕對是件值得經理辭職拼搶的工作,可惜在這裡每個月一半以上的收入,全都交了房租與吃飯消耗了。
不過對於許哲來說這樣已經夠了,能支撐自己不至於風餐露宿,生活也沒別的什麼好抱怨的了。
就在許哲啃著漢堡時,一位新的客人又坐在了面前。燦爛的笑容和陽光搭配的很好,一身蓬鬆的黑色泡泡裙,捲起的黑色頭髮,不仔細看,還以為是誰家的公主娃娃走出來了一樣。可對於她,許哲永遠不可能認錯。
“你挺會挑位置的嘛,這裡還真是塊人傑地靈的風水寶地。等我哪天‘退休’了也到這裡來好了,只是不知道到時候這裡還在不在?”陽光的關係,讓女孩只能眯著眼睛欣賞著河面上穿梭的船影,發著小女孩的感嘆。
“小姐請座好。”毫不理會對方用Z文的攀談,手中的畫筆已經開始調配起顏料。許哲的臉上找不到他鄉遇故人的欣喜,只當又多了一位客人而已。
“我的側臉好看些,就這樣畫吧……”女孩沒有什麼不適應的,許哲的冷漠自己從一開始就已有準備,“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嗎?都說歐洲的食物噁心的要死,豬用鼻子拱出的蘑菇能賣出天價,發黴的魚卵就叫魚子醬。吃多了不怕壞肚子啊?”
許哲沒有再理這位多話的客人,繼續著不變的工作流程。
“不理我?難道你不好奇我為什麼大老遠來找你?公然出現在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