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紅了臉的佩利解放了禁錮,這才大口大口的喘氣。 “帕洛斯,你想捂死我啊!” 兩手擋住佩利的臉,帕洛斯無辜道:“我這不是怕你教壞小孜卡麼。” “他們大可以想說什麼,但你可以讓他們徹底閉嘴,以後再也開不了口說這種話。”雷獅冷哼,抱臂。 “那個,”帕洛斯笑著搓搓手,“老大,這裡殺人犯法的……” 雷獅頓時語塞,有些無語:“我不是這個意思!” 真的是,安慰小孩子這種事,他才擅長不來。 海盜團這樣,好像反而活躍了氣氛。 “噗嗤~”你不禁笑了笑,點頭,“嗯,你可以讓他們徹底開不了口說那種話。” “小姨?” “我想,你雷獅哥哥說的是‘氣勢’吧,不甘於弱者的氣勢。” “呃,我沒氣勢?” “你有,冷漠、不屑、無視,這都是你的氣勢,但還不夠。你不必動手傷人,但可以爆發,磚頭撞牆也好,棍子敲地也好,石頭砸窗也罷,要讓那些欺負你的人知道你不是那麼好欺負的,哪怕到了被人打倒在地的處境,也絕對不甘於服輸。一般那些霸凌別人的小鬼都是欺軟怕硬的,只有比他們更硬,才不會被人小看。” “不會,被人小看……” “好吧,我豁出去了,就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出我那些學生時代的囧事……其實我當年在外地讀寄宿學校的時候也是被霸凌的物件。” “小姨也是?” “看不出來吧?因為人是會變的。那時候可能因為我是外地人、性格內向孤僻、家庭條件不好等原因與班上的同學格格不入,彷彿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漸漸的就被所有人孤立,那時候在學校的小超市兼職收銀員算得上我為數不多的快樂時光了吧。總之不論是課業上還是外出的活動,但凡需要組隊的任務,沒有人願意接納我,那時候懦弱的我也預設了自己完成一切的方式,就算是老師或班主任,也只能維持短暫的表面上的和平共處,治標不治本。” 你接著回憶:“我記得在我看來最過分的應該是在某場校會上,就是所有班級的學生都要搬凳子到操場上,一坐一小時及以上的聽臺上教導主任、校長的長篇大論,明明可以不必那麼計較,偏偏所有人都刻意拉開距離,留了一圈空位給我,於是成了顯眼包的我就這麼當著全體師生的面被明目張膽的孤立了。” 在當時看來痛苦,但現在說起這些其實也不算什麼。 “主要當年我實在太軟弱、太隱忍、太不懂事、又有社交恐懼症,不可否認,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自己沒有能力搞好人際關係,假如現在的我魂穿到當年那場校會上的我身上,肯定直接爆發,要麼直接摔凳子走人,高興去哪就去哪,要麼乾脆大膽張揚的搬到講臺上去,和校長、教導主任老人家談談人生,順便讓全班同學也出名出名。” 你又說:“好啦,開個玩笑,別當真。最好的方式當然是和所有同學搞好關係,至少別人不會傷害你,你也不用傷害別人,不過這種事情盡力而為就好,沒必要委屈自己迎合別人,不適合當朋友的人就是不適合,哪怕就當陌生人也好過當敵人。行了,我那點破事到此為止,拽孩子,明白了嗎?” “嗯。”男孩懵懂的點頭,這些話都聽進去了,“可是……” 莫孜卡猶豫著要不要說,最終還是說了。 “我的確,沒爹沒孃,這句話並沒有說錯。” 你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目光暗暗地投向海盜團,又怕被發現而及時收回。 這裡沒爹沒孃的孩子可不止莫孜卡一個啊。 “那又怎麼樣。” “?” 男孩抬頭看向一臉冷淡的說出這句話的卡米爾,他不理解對方這種態度,既不是同情,也不是不屑,更不是反感,是什麼他說不上來。 “所以呢。” “卡米爾哥哥你……” “你要一直活在失去雙親的陰影中麼? “……” “和別人的冷嘲熱諷無關,是你把自己禁錮在了陰影中。” “是我把自己,禁錮在了陰影中……” 莫孜卡雖然看起來比同齡人早熟,但依然是個內心脆弱的孩子,他不會表現出來,更不會在欺負他的人面前表現出失去親人的悲傷。 總之,這場話療還遠沒有結束,你必須繼續打嘴炮。 “孜卡,你知道小姨並不擅長安慰人,我唯一能告訴你的是,人從出生到死亡就已經註定了永世獨孤,誰也說不準是父母走在自己前頭,還是自己走在父母前頭,沒有誰能陪伴誰一輩子,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在一起的時候就好好珍惜,失去的時候就讓逝者換一種方式,活在自己心裡,只要他們還在你心裡活一天,那他們就多活一天,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活著、開開心心的活著,這樣他們在你心裡也就開開心心的和你一起活著……這種道理,你早一天是懂,晚一天是懂,早點懂了,你和心裡的爹孃是不是就能早一點解除痛苦了?” “……” 迷茫漸漸豁然開朗,雖然不能說“立地成佛”,但這拽小孩總算是笑了,靦腆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