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嬸
嬸一樣的決定跟要求。
她一點都不想嫁給達己,但……她能怎麼樣呢?
跟嬸嬸及她的貴婦朋友們坐在飯店的西餐廳裡,她安靜又憂鬱地看著窗外,對
她們的談話一點都不感興趣。
突然,她感覺到餐廳裡的某個角落,有人正盯著她——
她警覺地環顧四周,赫然發現最角落靠窗的位置,有一張熟悉的臉孔。
是他,仲川達也。
他不是一個人,坐在他對面的是一名有著美麗褐色捲髮的女郎。
他似乎沒有過來打招呼的打算,而嬸嬸跟她的貴婦朋友們,也因為聊得太盡
興,而未曾發現他的存在。
他那雙銳利的眼睛緊盯著她,唇角還帶著一抹興味的笑。
她不懂身邊有著女伴的他,何以會那麼大膽的注視著她?
突然,他低聲對那名女子說了一些話,然後女子回過頭來,看見了她——
女子對著她禮貌的一笑,然後又開始跟他交談。
這一際,香代只覺得渾身不自在。他跟那女子說了她什麼?說她是他即將過門的弟媳?說她是個裝腔作勢,企圖嫁進豪門,對他家的財產狼偷鼠竊的沒落貴族?說他曾經親吻撫摸過她這個未來弟媳?
他到底說了什麼?為什麼那女子會回頭對她微笑?
她越想越覺得發冷,整個人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香代?香代?”光子的聲音喚回了她。
她猛一回神,臉色蒼白。
“你是怎麼了?叫了你好幾聲都不回答。”
“對……對不起……”她驚慌地低下了頭。
“唉唷,”一名貴婦端詳著她,“你的臉色真差,不舒服嗎?”
“是不是快訂婚了,很緊張?”另一名貴婦又問。
“緊張也是應該的,畢竟她要嫁的是仲川家的少爺呢。”
“那倒是,呵呵……”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笑談著;很快的就又忘了她臉色蒼白的事。
“對不起……”香代自覺不能再坐下去,她要趕緊逃離他的目光。“我離開一下。”說著,她抓著手中的小珠包,倉皇地離席。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離開洗手問,不想回到座位上去。
她好想逃開,不只是逃開他,也逃開這樁不可避免的婚事及所有人。
她想到一個沒人認識,沒人管她、沒人支配她、干涉她的地方,然後她可以呼吸到從未有過的自由空氣。
自由的空氣是什麼味道呢?一定又軟又甜,像棉花糖一樣吧?
看了看錶,她發現自己已經進來太久了,再不出去,嬸嬸可能會去報警。
拿著珠包,她推開門,走了出去——
“你再不出來,我可能要進去了。”
聽見那低沉的聲音,她嚇了一跳。
轉過頭,她發現應該在餐廳裡跟美女喝咖啡的他,此刻就站在洗手間外。
他睇著她,唇邊掛著一抹高深的笑意。
她討厭他這樣的笑,也害怕他這樣的笑,他的笑常令她覺得自己像個笨蛋,一個被他操控在手中的笨蛋。
眉心一皺,她急忙地想返回座位。
忽地,他拉住了她。
她又是一震,羞惱又不安地瞪著他。“你想怎樣?”她壓低聲音質問他。
他注視著她,好幾次像是要開口說些什麼,卻又選擇沉默。
迎上他奇怪的目光,她莫名感到心悸。
他又想羞辱她嗎?上次他當著大家的面給她難堪還不夠嗎?
她都已經說她是真心想嫁達己了,為什麼他還不放過她?
“請你放手。”她說。
“我從沒見過這麼憂鬱的準新娘。”他突然冒出一句。
她一怔,“什……”
“我一直在觀察你。”他說。
“我不知道你還會看相。”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我不知道。”她迎上他的目光,“我不知道你孫底想怎樣,我都說了我是真心想跟仲川先生結婚,你為什麼還……”
“仲川先生?”他層心一蹙,“你到現在還叫他仲川先生?”
再幾天,她就要跟達己訂婚,為什麼她到現在連達己的名字都叫不出口?
如果她真的喜歡達己,真的想嫁他,為何連叫個名字都要適應那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