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完全沉下而是往這斜開的洞中游動,只是作用越來越小,一切都越發重起來。
視線更是逐漸的看不清了去,只有那一波波衝來的水流,壓得眼前一陣發黑。
爹爹……父親……識君還沒幫你找到那東西……識君還沒替你找的孃親……識君什麼都來不及做……爹——
爹——
爹……
紅琉璃眼珠子努力睜了去卻逐漸失去了焦距。
——識君,要死了……爹……
只是識君不知道,在他失去意識的同時。
他背上突起的那兩小塊肉翅裡,漸漸伸出淡青色的光羽,那光羽漸漸連成一雙巨大的羽翅——自他身子裡漫漫分離出來一個人的虛象——驕矜而美麗……
“聖蓮……你在哪……我為你生下的孩兒要死了……”
顧非青的魂片帶著那一小截白色的蛇兒,順著水道往上游去。
只是在出了這岔道口時,猛然一道灰芒直射而來,顧非青神色淡然看著那截斷劍穿胸而過,頓時身體潰散成一圈光片,又漫漫的收縮本是要回到識君的身體裡的卻不知那截斷劍何時紮在了識君的一側肉翅上……
細小的青光幾回試圖縮回去都被彈了出來。
——孩兒……孩兒……
無聲的呼喚似乎喚起了那具小小的身體的本能——
一片猩紅中,他睜了眼,張嘴朝著青芒匯聚的地方用力吸納。暴湧而來的東西瞬間充滿了他的軀體,乃至將他漲了開去。
骨頭一寸寸的錯了開去,面板裂開——
劇痛之中,顧識君覺得腦海中有些東西猛然不一樣——
這到底是什麼呢……
識君不知。
卻茫然的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幻影,那人溫文到了懦弱的,美麗的讓人覺得脆弱,穿著白衣一同騰雲駕霧時的意外相會,而後不捨分別時的淚眼婆娑……
明明熟悉卻全然不同,正是顧非青記憶裡的龍聖蓮的模樣。
識君以全然不知突然自胸口升上的,是對父親的依戀,還是對那人愛憐——
但是這情緒卻如此洶湧深厚,最後湧出喉頭,化做極盡纏綿的一聲——
“聖蓮……”
識君閉了眼去,他已明白了而今有些事情全然改變。
一截斷劍在他出水時尚在手裡。
舊時
慘白的月牙,把那漸漸走近了的人的那雙無神的眸子映得格外寒涼。
夏侯朝夕忍不住秉住了呼吸,面前這一身白衣的小孩分明長著申璉那張勝似芙蓉的顏面,只是那身上的氣息陰冷得,叫人如墜冰窟。
或許從前他夏侯朝夕還不知怕字怎寫,而今卻是深深領悟到其中意思了。夏侯朝夕僵得連動都不能動一下,任得那古怪的小孩拖曳著一頭長得過分的灰髮,一步步逼近,卻是半點聲息也沒有。
的確,半點聲息都沒,不論是剛開始聽到的腳步聲,還是按理來說以他夏侯朝夕的功夫絕對能聽得到的呼吸。
這小孩身上一點人氣都欠奉,反倒從骨子裡散出一種尖銳的陰冷來,倒是使得他比起在錦鱗宗祠裡邊的那些怨魂更顯出一股兇戾之氣。
離得近了,更是讓他看清楚那雙空得連瞳孔似乎都失去焦距了的眸子,潛藏著一股無可比擬的殺意。
幾乎近到只有一臂的距離時,這古怪的來客這才停下。目視著似乎是夏侯朝夕的那個方向,冷冷的開了口——
“夏侯潛雲的子孫,便是你這般的廢物?”
明明是起伏全無的語調,聽在夏侯朝夕耳裡卻如同尖刻而陰冷的劍刺在了自己身上。
只是,夏侯朝夕已經震驚得顧不上那些了——他認識開國的太祖?
那一位一生殺戮無數,這才奠定了而後夏侯氏千秋百代的基業的夏侯家太祖,正名潛雲。
然而不等他理清頭緒,那人便又接著說道。
“早知,夏侯潛雲的子孫不過是這等廢物,倒不如讓那些不知輕重的陰魂分食了便罷。何須吾親自尋來——”似乎是在嘆氣,只是這話裡的意思卻叫夏侯朝夕不禁打了個寒顫。
只是不等他猜出這是哪位和祖上有仇的厲害妖物。
那長著如申璉一般面孔的小孩,已經將手舉起直指他喉頭,淡紫的指甲一瞬間暴長——
卻在刺入他皮肉不深之時潰散了開去。
不僅是那幾近奪命的兇器,更是連同那人一起,均在夏侯朝夕眼前化作無數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