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我問著他。
“蘭兒,無論我做什麼決定,請你一定要支援我。”
我未問何事,而從他的淺褐雙眸中,我知道他已知曉我想問何。我點著頭,因為我知道,他絕對不會讓我失望。
次日,宇文邕下詔,大司徒衛剌王宇文直犯上作亂,危及社稷,依大周律例,秋後處斬,其部下黨羽就地收押,送回長安,等候發落。
永遠都是,你四哥
金色九月,秋風瑟瑟,鳥兒啾啾,我站在一駕馬車前,手握著一雙潔白如玉的柔荑,淺笑道:“芊洛,路上一定要小心。直,可是盼著他的大胖兒子呢。”
斜眸挑眉朝著牒雲芊洛旁的宇文直遞過一個眼色,口中繼續道:“是吧?直——”
“只要是芊洛生的,兒子,女兒,我都喜歡。”
他的唇邊終於露出了曾有的笑容,清冷不再,陽光又現。
“看不出,你思想還挺開放的。”
“呵……”
“這次一別,我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到你們?……也不知道,你們生的到底會是兒子,還是女兒……”
“若蘭,你覺得是兒子麼?”
她拉過我的手,貼在她隆起的腹上,隔著素衣,我感著那裡的溫熱。
“它壞得很,不告訴我。不過,我知道,它一定是個男孩。”
“若蘭,謝謝你,謝謝你給了我和直活下去的機會,也謝謝你給了我做母親的機會……”
瀲灩眼眸中難鎖的淚水順頰而落,身畔那個愛她的男子將著嬌柔的身子攬入懷中,輕輕撫慰。
“你們該謝的,不是我,而是……”
我回首望他,黑衣束身的他,在我帶淚的笑中,步了過來。
“四哥,我還有資格這麼喊你麼?”
宇文直的眼瞼中已勾出紅色,而他面前的那個男人終是在一個點頜後,伸過雙臂。
兩個男人,在風的搖曳中緊緊相抱,他的話接著宇文直的問:“直,無論你到哪裡,我都是你的四哥,我們流著同樣的血,此生都不會變。”
“謝……謝……”
“好好待芊洛。”
他拍了拍宇文直的背,結束了那個擁抱。
“直,謝謝你教我識字,教我寫字……”相別的痛苦,總是那般揪心,而女子的哭泣,更讓這難分的我們久久不願離去。
“蘭兒,別拉著直了,你就算我不吃醋,也要想想人家芊洛,懷著孩子的女人可是不能隨意生氣的。”
哭聲中傳過幾聲勉強的笑。
“你們以後若是有什麼困難,書信給翎或是憲,他們都會轉給我。”
“會的,等我們安頓好了,就會給你們書信。”
“時辰不早了,早點上路。”
“四哥……”
“皇上……”
“直,來世我們還做兄弟!”
再次的擁抱,再次的話別,宇文直抱著牒雲芊洛上了馬車,而自己則揮鞭策馬。輪,開始了它的碾動,漸漸地,落葉中兩道長長的痕印通向遠方。
“宇文……”
“他們一定會幸福。”
遠處,忽而傳來牒雲芊洛的聲:“若蘭——記得我說的話——”
我點著頭,回應著馬車中那個我曾經的“仇人”
“蘭兒,芊洛她說的什麼?”
他好奇地問著我,而我則已覺著耳邊的熱燙。
“她說……”
“臉都紅了,什麼好事?”
“我不告訴你。”
“哦,你又欺君。”
“沒有。”
“沒有?沒有的話,還不說……”
宇文直與牒雲芊洛走了,他們的未來一定是幸福的。
其實,當日詔書頒下的時候,我已知道了上面的內容,同時,我也知道了那個計劃。要將宇文直救出大牢雖非易事,但有了宇文憲的幫助,自然就變得容易很多。而獨孤翎則以太醫署太醫中大夫的身份假意向宇文邕稱牒雲芊洛身有急症,不宜關在牢中為由,得到旨意,提她出了牢房。秋日處決自是做了,只是被施刑的不過是大司寇中的另一個死囚。那個殺人放火的死囚犯,倒也是做了一回藩王處死的替罪羊。
他與直,同血同脈,兄弟之情永不會斷。
他與我,同榻同眠,似海之愛又怎會讓我傷心?
小嬋嫁與,宇文憲
十月的楓,十一月的山茶,避不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