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什麼御助?”
我倦意滿身,一臉茫然地問著。
“皇上今日早朝已封您為御助,位同三卿。”
“三卿?”
“若是放在後宮,就是上嬪之位。”一個宮女弱弱地回著。
上嬪,那就是牒雲芊洛的地位。呵,微搖著頭,我嗤笑著,心隱隱作痛。
“文御助,皇上有旨,午時前要交上文書,否則以抗旨論罪。”
“文書?”
什麼文書,我輕摸了一下額,憶不起所謂的文書是何物?
“皇上說,您知道欠的是什麼文書。”
呵,是契約吧,我欠他的,也許只有契約吧。契約落,則君臣分,現在他已將君臣定下,等的只不過是我的契約而已。既然如此,我有什麼理由再猶豫,再眷戀。
“紙筆呢?”
我淡淡地說著。
“迴文御助,紙筆已經備在樓下桌案上。”
微閉雙眸,我喃喃自語著——還真是快。
“你們都叫什麼名字?”起著身,我問了起來。這是第一次,我去問宮女的名字。
“奴婢叫小嬋。”
“奴婢叫小凝。”
低頜而望,跪在床邊的那兩個宮女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古代,恐無童工一說吧。如此年輕,在二十一世紀應還是中學裡的一個初中生而已,而此刻,她們卻只能侍候別人,任憑著青春在這大周皇宮裡漸漸逝去。
“你們都起來吧,地上太涼,不要一直跪著。”我伸手而扶。
“奴婢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我是靜鴻閣的主人,只要你們在我的靜鴻閣裡,便有著自由,不必拘泥於大周皇宮的繁文縟節。”
“可是……”
“不用可是了,來,都起來吧。”攙起兩隻冰冷的小手,我扶起了她們。
“宇……”話到一半,我停了停,如今,我應該改了那個稱呼,“皇,皇上,早上來過麼?”
“皇上和獨孤御醫來過,只是奴婢們都在門外候著。”
是的,他曾經說過,他每日都會來,而且會和獨孤翎一起來。只是他的來不關乎我是否存在這靜鴻閣內。
“文御助,還有一個半時辰便是午時了。您……”
一個半時辰,那不就是三個小時?捋了下鬢邊的髮絲,無意間,我瞥見那扇窗戶,帶著回憶的窗戶,靜靜地關著,如我的心一樣關著。
“奴婢先為您梳髮。”
“嗯,不過,給我弄個最清爽,最簡單的,好嗎?”對著面前兩個嬌小可愛的女孩,我眯眼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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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戀曲,成往事
髮髻輕挽,對著黃橙的銅鏡,長垂的髮絲竟能做成如此美麗的造型,我不得不感嘆古代女子的手巧。
“你們真聰明。”
銅鏡前是我微帶笑靨的臉龐,指尖輕輕觸在已收斂的那道傷痕之上。
“文御助,您真得好美啊。”
美?我撲哧笑出聲來。“呵呵,我哪裡美了?”我還是那張臉呀?都活了二十幾年了,都沒有人說過“美”這個字。當然我也從來沒有聽過像宇文邕那般說我“醜”的。算了,反正,我還是那個我,一切都是無所謂。總有一天,我還是得回到我的那個世界——雖然希望是如此渺茫,但是我相信那一天的到來。
揩齒後我起了身,拒絕了她們的相扶,獨自扶梯而下,昨夜是他抱我上來,今日是我自己走下去。
腳落下地,我兀自地走著。身後,小嬋和小凝急急地跟在我的身後。
撩起紫色的紗幔,我的眼前滿是昨日他靠我身後,把手教琴的景象,那情人間的小鬧,如在耳畔輕響。
呵,我莞爾一笑,宇文邕,你太過分了,讓我住在這個留著我們印跡的地方,折磨我。
“您要用早膳麼?”
“都什麼時候了,早膳都快便午膳了呢。我忍一忍,寫完了再說吧。”
面前兩個小姑娘不禁捂嘴笑了起來。
“對了,對了,你們想笑就笑,不用那麼拘束。我先寫文書去了,你們不用陪著我。”
慢步而走,穿過屏風,我到了昨日發現地下密室的地方。若不是我知道,恐無人能猜出這個靜鴻閣會有地下室。
——於你,這裡不會是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