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落到一旁跑過的白色動物,熟悉的感覺讓他條件反射跟了上去。
那隻,好像是雪兒。雪兒是那個人的靈寵。重焰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但是身體已經帶著他跟上了那白色的動物。
小動物靈活的穿梭在山間,三條雪白的大尾巴顯示出他的身份——靈寐狐。靈寐狐是一種比較稀少的靈寵,天生有著聚靈的作用,並且靈寐狐的移動速度很快,導致他很難被捕捉。靈寐狐一生只會認一個主人,那便是他出生後看到的第一個人。
重焰跟著小狐狸,穿過一片樹叢,驀地,一片鮮紅映入重焰的眼中。似火楓葉連成一片,長得異常的茂盛。這裡被佈置的好像一座莊園,石子鋪成的小路,通向一處石桌石凳。小狐狸蹦蹦跳跳的竄進石凳上一個白衣人的懷裡,霎時就和白衣融為了一體。
白衣人的腳邊散落了無數個酒罈子,他趴在石桌上,一頭華髮散落在身上,擋住了他的面容,寬大的白袍掩蓋不了他消瘦的身子。重焰的目光落在那人的身上,腳邊就再也挪不動了。
是他!即使看不出他的樣子,重焰的直覺也告訴他,那個人是蕭寧。他的拳頭握緊了幾分,深呼吸一口氣,重焰抬腿走向蕭寧。
蕭寧似乎早已醉死了,剛接近他,重焰就聞到了濃郁的酒氣,仔細分辨這氣味讓他知道這是“浮生若夢”。紅塵三千,紛擾連連,浮生若夢,長醉不醒。這個酒狠辣,濃郁入燒刀子的口感,入口以後卻又會變甜,讓人忍不住在嘗一口。三杯下肚,便似進入夢境,浮生一夢,但求長醉不醒。心中最美嚮往的事情就會在這個夢境中一一浮現。
不過修為高深的人三杯浮生若夢根本不算什麼頂多是較為烈的酒,但是眼前顯然進入夢境的蕭寧喝了恐怕不止三杯。重焰粗略的數了數腳下的酒罈,少說也有十七八個,這蕭寧顯然是要把自己灌醉。
重焰伸出手,拂過蕭寧的白髮,撩開銀絲,露出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眉如遠山,秀鼻挺立,紅唇豐潤帶著水光似乎殘留的酒液。
重焰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他,久到自己忽然回過神才發現他竟然看著蕭寧失神了。重焰有好多問題想要問他,為什麼要背叛他,為什麼要殺他,為什麼他現在卻會變成這個樣子。修真者只有走火入魔散功受內傷這才會一頭華髮,蕭寧真的如外界所言受了重傷麼,那麼到底是誰傷了他。
也許是重焰的目光太過專注,蕭寧皺了皺眉,有些吃力的睜開了眼睛。感覺到旁邊似乎有人的他,緩緩的抬起頭看向那個人。
也許可能是還在醉意中,蕭寧眼中完全看不清重焰的臉,當他的目光被重焰衣袖上那朵紅蓮吸引的時候,重焰這個樓霄的外表的殼子,在蕭寧的眼中幻化成了重焰的模樣。
“重焰?!”蕭寧伸出手想要抓住重焰的衣袖,卻被對方給躲開了。害怕的神情佈滿他的臉,蕭寧急忙站起來想要再次抓住重焰,卻被腳邊的酒罈絆倒,本就還沒醒酒的他來不及反應就直直的摔在了地上。
一個吃痛,蕭寧悶坑了一聲,他害怕眼前他好不容易才見到的重焰揮再次消失,努力的撐起自己的雙臂,卻因為酒勁上來,完全使不上力氣。似乎感覺到身旁的人要離開,他連忙出聲喊道:“重焰!別走,求你,別走。”他的聲音帶著哭腔,眼角也微微有些發紅。不要走,不要走!他的心中就只剩下這一個卑微的請求了。
“唉——”倒在地上的蕭寧似乎聽見了一聲嘆息,很輕,彷彿只是幻覺。緊接著一陣腳步聲走向他,繡著紅蓮的袖口落在了他的眼前。一雙有力的手臂摟著他將他扶起,把握住機會的蕭寧趁著對方不注意一頭撲進了對方的懷裡,緊緊圈住,不願放手。
“放開。”重焰感受著腰上的力量,蹩起眉,沉聲說道。
“不要!不要!我不要!”蕭寧把頭埋進對方的懷中,誓死也不鬆手,“重焰,重焰!”
一聲聲呢喃,都似乎敲在重焰的心頭,讓他原本平靜的心,有再次疼痛起來。“重焰,我好想你,我喝了好多浮生若夢,卻怎麼也夢不到你。今天我把酒窖的浮生若夢全喝了,終於夢到你了。不要讓我放手好不好,我怕一放手你又消失了,我又見不到你了。”
“重焰,重焰……”蕭寧用力的吸了一口氣,貪婪的呼吸重焰的氣息。七十多年了,他想聞這個味道想了七十年,貪戀這個懷抱一百二十年。一百二十年前就是這個懷抱,把他從火海中抱出,給了他第二次活下去的希望。都是自己太過貪心,都是自己太過急躁,都是自己太過在意,結果到最後卻是他自己用雙手親自毀了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