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跟你們吹,我這位同學,在學校的時候,那可叫一個威風八面,誰都得給他幾分面子。我也保證,他肯定找到了一個好工作,我們這種小職員,跟他是沒法比啊。”
聽他這麼一說,同事們都扭過頭來看著張少宇。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這麼一個普普通通的年輕人,居然這麼本事。現在大學畢業生這麼多,找不到工作的不在少數,若不是有過人的才能,劉磊也不會這麼說。
張少宇沒有回答,他看著劉磊。聽出來了,劉磊的話不太對。
“我還沒有找到工作。”張少宇平靜的回答道。所有人都愣了愣,聽劉磊吹得那麼厲害,居然沒有找到工作?有人乾笑了幾聲,試圖打消一下這尷尬的氣氛。
劉磊奇怪的笑了笑,看著張少宇,話中帶話的說道:“不會吧,以你的才能,會找不到工作?我還說今天這頓讓你請呢,哥們在公司裡一個月才兩千塊,這群同事非拉著我來請客。剛才看到你,我是一陣欣喜啊,哎,以前在學校,每次吃飯,你不是都搶著付賬的嗎?”
張少宇明白過來了,劉磊根本不是拉他來吃飯的,而是故意出他的洋相。看了看這桌菜,少說得兩三百塊,自己包裡所有錢加起來,也不過六十幾塊。
嘆了口氣,張少宇再次盯著劉磊。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他這麼恨自己?捫心自問,自己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他為什麼要這樣?
劉磊沒有理會張少宇的目光,冷笑了一聲,看也不看張少宇,輕聲說道:“我看你也很忙,就不留你了。”張少宇這才坐下來多久,他就下逐客令了,擺明了讓張少宇難堪。就連他那些同事們,也覺得他這麼做過分了些,但他是總經理的侄兒,也不好駁他面子。大家都對張少宇報之以同情的目光。
到底是張少宇,微微一笑,站起身來,拖過身後的椅子。
“劉磊,我們是多年的兄弟,不過我實在想不起來,我什麼地方對不起你了。當初在縣城的時候,你惹了事兒,我替你擋了,頭上縫了好幾針,傷痕現在還在。這些你不會不記得吧,我張少宇做事,自問對得起兄弟了。今天,你給我難堪,我不怪你。大家兄弟一場,你給我一個面子,咱們喝杯酒。”張少宇雖然說得波瀾不驚,可那心裡,就跟被人捅了一刀似的。
曾經一起同甘苦,共患難的兄弟,走到今天這一步,最可笑的是,自己連為什麼也不知道,實在是可笑。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他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兄弟的事情。他問心無愧,既然人家不把自己當兄弟,自己又何苦拿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
兄弟一場,喝杯斷交酒,從此一刀兩斷,各不相干。
劉磊望著抬頭望著張少宇,試圖在他的臉上,找到任何做作和演戲的成分,可惜,他沒有如願。張少宇的臉上,看不出來任何表情,靜如止水。
同事們都覺得很尷尬,從他們兩個人的對話可以聽得出來,這兩人之間好象有什麼矛盾。不過,那個叫少宇的小夥子說,曾經為了劉磊受過傷,那他們應該是感情濃厚的好兄弟才對啊。就算這少宇做過什麼對不起劉磊的事,就憑為了受過傷,也不應該如此計較,這劉磊,未免有些太小心眼了。
狠狠咬了咬牙,劉磊也站了起來,拿過桌子中間的一瓶小角樓,給自己倒上一杯,又給張少宇倒上一杯。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在給張少宇倒的時候,他手抖了一下,把酒給灑到了桌面上。
張少宇毫不猶豫的端起酒杯,平舉在胸前,等待著劉磊。
劉磊也端起起來,看著張少宇,臉上的神色很複雜,像是有些疑惑,又像是有些猶豫。
“兄弟一場,送你一句話,做人,厚道一些。”說完這句話,張少宇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烈酒入口,一股豪氣衝上頭頂,張少宇把杯子重重往桌子上一頓,轉身就往外走去。而劉磊,還怔怔的站在那兒,不知所措。
幾年的兄弟,就這麼一刀兩斷了。張少宇走出餐廳時,已經都弄不明白,心裡是個什麼滋味兒。他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烏雲蓋頂,印堂發黑,為什麼最近所有倒黴的事情全往自己身上撞過來。
找不到工作,還可以慢慢來,可現在,兄弟沒得做了,這才真的讓他感覺到心痛。並不是完全是為了劉磊,也因為自己。因為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劉磊會這個樣子。就算他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任何事情,可以讓劉磊對自己產生誤會的。他一向認為自己做人對得起天地良心,對得起兄弟朋友,可現在兄弟如此對他,不禁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什麼。
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