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超出她理智所能掌控的範圍,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失控會對他造成這麼大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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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開始就打算將我折磨得不成|人形嗎?你想讓我身上沒有一塊完整的面板嗎?你對我的敵視真的有這麼深嗎?你打算讓我在‘罪惡淵藪’裡頭自生自滅嗎?你看我不順眼到非得除去我才痛快嗎?”段千城一連串問了這些個問題,鎖住她的視線充滿了探索。
“不,不是的!我是打算罰你,但是從來沒想過是用這麼殘忍的方式!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我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行為,我。。。。。”湯羨雲沒頭沒腦說了一串話,卻突然止住一連串的叨絮,不知所措地轉過身子再度面向窗外。
她為什麼要對他說那麼多?
沉默再度降臨,這回她的心中更多一份況重,好似有什麼不想被人窺伺的秘密在不知不覺間由自己口中洩漏出去。這些年來她堅持不肯讓人探視、連她自己都刻意逃避的內心世界,為什麼會這麼輕易就讓他找到線索?
“你。。。。。。是不是在同情我?”她自言自語似地道,然而安靜的空間裡即使是耳語也能教人聽得清楚明白。
“我不是在同情你,只是在可憐你,身為一個犯罪組織的首領,你有必要為了懲罰一個下屬而覺得過意不去嗎?你是不是變軟弱了?如果真是如此,你乾脆早早把首領的位置讓給我吧!”段千城似真似假地說著,語氣中隱含戲譫。
湯羨雲吃驚地看向他,不敢置信到這時候他還有興致說笑。
“你到底在想什麼?”一直以來,她擅於觀察人心,但是面對此刻的段千城,她真的覺得困惑、覺得難以理解。
“你又在想些什麼?你不覺得有時候想太多也是一種負擔嗎?也許什麼都不想是最好的生活方式也說不定呢。”段千城調皮地對她眨眨眼,似乎表示他已經看透她的偽裝。
奇異地,有一股暖流佔據了她的心房,這個被她害得如此之慘的男人居然反過來安慰她!她不是在作夢吧?為什麼他要這樣待她呢?為什麼?
“對不起。。。。”道歉的話自然而然由她口中流洩而出,她的確欠他一句對不起。
他什麼話都沒說,但是湯羨雲可以由段千城眼中讀到他對她的諒解,一個她不太喜歡甚至想盡辦法要對付的男人,此刻居然以充滿安撫意味的微笑靜靜包容她。
眼淚毫無預警地襲上她晶亮的眼眸,她的心太慌、太亂,對於乍現的脆弱根本無力抵擋。湯羨雲狼狽地掉轉身子衝出病房,淚水在抵達門外那一刻忍不住沿著蒼白的臉龐滾落。
她是不是如他所言,變得脆弱且不堪一擊?也許,她從來就不曾堅強過,只是一直不肯承認、不肯正視自己的本質罷了。。。。。。****
罪惡之城既然號稱是最具規模且令人聞之卻步的犯罪組織,理所當然絕對不會是個風光明媚、清靜優雅且適合養病的地方。建築物面積大到容易使人迷失方向,周圍環境也讓人三天三夜還走不完一圈,然而段千城卻一點都不想在這個地方度過他好不容易因病得來的假期。
他身體上的傷已經好很多了,雖然到現在回想起白奴那獨特的治療方法他仍忍不住想破口大罵,但是不可否認的,那些整得他差點扭曲變形的治療還當真該死的有效極了。
能夠讓他在短短一週之內重振精神,並在接下來七天內回覆生龍活虎的模樣,他的確應該好好感謝他。
然而要他每天面對灰撲撲的牆壁、沉默窒人的建築、迷宮似的通道、一個個比彊屍還要僵硬的麵皮,沒病都要給悶出病來,不出去走走還真是對不起自己。
自從那一日湯羨雲到他的病房探視過他,之後她不曾再出現。由黑奴那兒他知道自己因為這次的傷勢將有一個月時間不必接任務,只要安心保養身體就行,因此他計畫一個短期行程,打算充分利用剩下來半個月的假期。
其實他也沒打算跑太遠,只是經過這些日子的奔波,他很想利用時間充分放鬆自己。
就在他向黑奴提這件事的時候,突然有個念頭閃進腦海。
“黑大人,我有件事想和您商量。”段千城露出一個頑皮的笑容,故作神秘地靠近黑奴耳畔。
“什麼事?”在這個組織裡除了首領之外,也唯有這小子膽敢同他這般說話,活像他們是同穿一條褲長大的好哥兒們。
“是這樣的,罪惡之城招牌這麼大,一段時間沒人當家也不至於倒了,再說有您這麼英明的宰相撐著,就算千軍萬馬來襲您也不當一回事,所以我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