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刺痛從胃部抽搐而上,頓時席捲全身。他強力抑制住不呻吟出聲,但面色卻已經蒼白,冷汗涔涔!
一邊強制忍住疼痛,一邊調兵遣將去搜尋接應。
忽然帳外又是一陣喧譁,比剛才的大得多,便見身邊侍衛報道:“稟大將軍,霍校尉回來了!”
侍衛話音剛落,便見霍去病大步進入軍帳,雖然滿身征塵,但兀自神采奕奕。衛青不及問話,見霍去病的部下又送進一個人頭,接著壓進三人,一看便知是匈奴貴族。
“怎麼回事?”衛青見去病回來,心中放下一塊大石,又見他神采,不像打了敗仗的樣子,先放下三分心事,便問道。
那霍去病朗聲笑道:“這殺了的,是單于的本家祖父稽若侯,捉了的是單于的叔父羅姑,另外兩個不知道叫什麼,一個是單于的相國,一個是個大當戶。”
衛青又驚又喜,還未及說話,那去病便又向外道:“抬進來罷!”便見外面的部下扛進兩隻麻袋來。
地下的親兵連忙開啟,看時,血肉模糊全是耳朵。一個親兵不由得驚叫出聲:“天爺!這麼多,怕不有上千只了!”
古時征戰規矩,殺敵“剜耳”為證,即割下敵人的左耳計數軍功!
那去病毫不在意地道:“有兩千零八隻,我的親兵數過!”
他此時神色輕鬆,那模樣倒似乎像是剛從集市上逛了回來,買了點不足道的小禮物給他舅舅!
衛青此時胃疼飛到九霄雲外,說不出的高興和驕傲!
元朔六年春,大將軍青出定襄,殲敵19000餘人,所殺匈奴官階及相國,當戶;擒單于祖父輩稽若侯,叔父羅姑。損失蘇建趙信兩部兵馬3000人。若兩相比較,功大於過!
賞封
大軍就要班師,大將軍衛青命手下書記文吏清點各將士軍中表現,有功的記功,該罰的則罰。這本是軍中戰後慣例,不用多說。
但是,對於右將軍衛尉蘇建的處理軍中眾人則意見各不相同。
中軍大帳中,大將軍衛青一身絳紅色戰袍,黑甲鮮明,紅幘束髮未帶頭盔,越發顯得英挺。大戰已經結束,現在他正仔細聽著屬下軍正,議郎,長史等軍正執掌軍法和其餘參謀的激烈爭論。
軍中議郎周霸首先開口:“大將軍,這蘇建喪師已屬大過,如今獨自逃歸,例應處斬!”
衛青微微皺眉,這周霸任軍中議郎,執掌軍中刑罰,最是鯁直頑固的一人。平素軍中有事,他往往拘泥於事理,而於人情之外甚少變通。故而,軍中士卒背後都叫他‘周木頭’。
他此時說的,確實是根據軍法而言,雖然無甚錯處,卻顯得不近人情。
果然他話音未落,軍正閻閎便介面道:“周議郎此言不妥,蘇建以寡敵眾,雖趙信投降匈奴,但他仍拼死力戰歸來,其忠心可憫。不宜責罰太過!”
周霸不以為然地道:“蘇建折損兵將,喪師歸來,如按軍正所說可憫而免其責罰,那如何讓我大軍眾將士知道拼死力戰之意呢?”
長史樊正介面道:“不然,雖然我將士臨敵是該力戰,但是‘小敵之堅,大敵之禽也’(小的部隊雖然堅決抵抗大敵,但終究將被大的敵人擒獲)。蘇建以數千士卒擋單于數萬精銳,力戰一日軍士俱亡而仍拼死浴血而歸,可見其忠心不二。如此歸來尚且處斬,那麼,以後將士如遇此等情況,如何敢歸?”
衛青聽得此言,暗自點頭。蘇建雖然喪師,但忠勇之行可嘉,平心而論,衛青不想按律處斬蘇建。
這裡衛青尚且沉吟不語,那周霸已道:“軍正此言,是同情之心,而非處事的道理。如果這喪師辱國之事不罰,以後恐將士便將為國力戰看得輕了!再說,”
他看了看衛青;“大將軍出師以來,未曾斬過一員偏將,如今,蘇建之罪按律當斬,大將軍也正好以此立威!”
閻閎和樊正還要再爭,一直沉吟的衛青驟然抬起頭來,極為銳利地看了周霸一眼,語氣卻仍然十分溫和地道:“各位不必再爭!我自有計較!”
帳下諸人便一起屏言,聽他言語。
這裡衛青慢慢斟酌言辭,緩緩地道:“適才幾位之見,衛青已然明瞭。周軍正適才立威之論,衛青不敢苟同!衛青自任職軍隊以來,自謂忠心可對日月。數年來與眾將士歷經大小戰役,衛青是何等人物,軍中眾人盡知,何須立威!且衛青若要立威,當以匈奴賊寇首級,絕不以我軍中同袍之血漬!”
聽了衛青此話,帳下眾人皆點頭,那周霸滿面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