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碼要二十萬。”
一陣無言的沉默,空氣似乎都粘稠起來,氣氛很壓抑,讓人有股窒息感。
“我找同事借一點吧!”那個婦女一咬牙說道。
那個男人沉著聲,沒有說話,看得出他臉色閃過一絲苦痛,活成這般模樣也算是有些悽慘,連父母看個病的錢都要找人借。
薛濤站在一旁默不作聲,他知道像這樣的家庭還有無數,親人家屬的一場病足以拖垮整個家。
他不由露出慘淡的笑容,這一笑,似乎整個人都蒼老了幾分。
自己的口袋裡的銀行卡突然多了五十萬,然而這五十萬卻是用自己女兒生死未卜的性命換來的。
肇事者家屬讓他別擔心,這只是首款,後續的藥費各種雜項費用都不用他操心,他只管收錢就好,要是願意將這件事低調帶過去,後面還有一百萬的補償費。
薛濤插在口袋裡的手死死捏著那張銀行,有過那麼一瞬間他想要將這張銀行卡掰成兩半。
他有兩個寶貝女兒,一個很乖很可愛,只是不能說話。一個很懂事很孝順,只是現在躺在病房裡昏迷不醒,即便撐過過去下半輩子也只能坐輪椅度過餘生。
想到這裡他不禁雙眼溼潤,一個四十老幾的男人,竟然想要嚎啕大哭,他馬上摘下眼鏡擦了擦眼角的淚痕。
不行,自己不能倒下,這個家還得靠他撐起來。
薛濤深吸了一口氣,朝著電梯口走去,跟他一起站在門口等電梯的還有好幾個年輕人,手裡都拿著各種藥單子,還有驗血報告。
電梯開打,一位母親推著打了石膏坐在輪椅上的兒子走出來,朝著圍在電梯口的人拜託道:“麻煩讓一讓。”
所有人都很自覺地讓出一條道,薛濤望著那個跟自己年紀相差無幾的母親,還有那個坐在輪椅上右腳被白布條裹著的孩子。
情緒在這瞬間湧上心頭,像打翻了醬醋瓶子,各種滋味澆在心頭,他猛地一手捂著臉,另一手撐在電梯旁的牆壁上,眼淚頓時嘩啦啦地往下流。
那一瞬間他脆弱得像個孩子……
一個大男人竟然當眾哭了出來,瞬間將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
然而卻沒有人會去嘲笑這一位傷心欲絕的父親,特別是在醫院這種場合裡。
一位好心的大媽掏出包紙巾遞了上去,拍了拍薛濤的背安慰道:“加油!”
薛濤死死咬著嘴唇,抬起來頭來接過紙巾,趕緊擦乾這丟人的眼淚,說了一聲:“謝謝!”
大媽非常理解地說了一句,“都會過去的!”
薛濤點了點頭,這才走進電梯裡。
他望著電梯一層一層往上,儘量在這十幾秒裡讓自己的情緒恢復過來,不能讓孩子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薛濤重新收拾了一下心情,這才邁著腳步朝著女兒的病房走去,卻看到了一個年輕人站在病房外透過視窗在觀察裡頭。
“你是蓉兒的朋友?”薛濤有些詫異地問道。
沈穹轉過來頭跟說道:“噢,不是!我在車禍現場,當時已經有熱心的群眾去救你女兒,我就沒上去添堵,但我看不慣肇事司機想逃走,才追了上去。”
薛濤從警方那邊也聽說了後續的事,他支起笑容說了一聲“謝謝”。
就在此時,沈穹聽到身後傳來嚶嚶的抽泣聲,他轉身望去,只見小蘿莉坐在椅子上默默地哭著,她手裡還拿著一個螢幕碎裂的手機,手機里正在播放著影片。
“這是我的小女兒,萱萱,她拿的是他姐姐的手機,她姐姐總喜歡在她彈琴的時候錄下來。”薛濤解釋道。
沈穹看到小蘿莉傷心欲絕的模樣,不由心裡一緊,他腦海裡閃過了第一次遇到對方時的景象。
他發現小蘿莉似乎不能說話,問道:“你好像跟別人不一樣?”
小蘿莉掏出紙幣寫下這行字,“我為什麼要跟別人一樣?
正是那一句話觸動了他的心神,才會導致後續自己衝動地去追逃逸司機。
沈穹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來望著躺在病床裡的人,問道:“她情況怎麼樣?”
“還在危險期,醫生說如果撐過來,下半身也癱瘓了。”薛濤沉重地說到了這句話。
沈穹眉梢微微皺起,看來情況並不樂觀,他緩緩開口道:“肇事司機的情況我打聽過了,傷得不算嚴重,這種人必須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薛濤知道對方是好人,自己一肚子的苦水也沒地方吐,也就開口說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