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這還是第一次見著他們家的人呢,你瞧阿茜瞧我那樣子,分明就是想著是我攛掇的這件事情,那神情象是要把我吃了呢。人家都說後孃難當,果然不錯。我說重了她她以為我是欺壓她,若是事事都不管老爺又會怪我對阿茜不上心,我真是左右為難呢。”
蘭老爺聽得夫人又道起苦難經兒來,便笑了笑低頭吃飯不言語了。陳氏見蘭老爺不再追問,也自是不提,這一頁也就揭過去了。
自從這晚起,陳氏派給蘭茜屋裡伺候的丫頭就呆在後院兒裡了,還把自己的鋪蓋給搬到了蘭茜這個院兒裡,蘭茜明知這是後母給自己安在身邊的眼線,雖生氣但也沒去計較,橫豎自己也沒幹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也不怕她盯著。但是她總是受了這樣的束縛就想讓小容去跟小桃報個信兒,讓小桃來瞧瞧她,只是那陳氏的丫頭秋菊很是盡職,將個小容盯得死死的,小容也不敢亂跑。
蘭茜心裡著急,面兒上只不敢太露出來,只是在秋菊瞧不見的地方,那兩條眉毛就立刻皺到了一處,垂了頭側身坐在那裡想著辦法,小容看她那樣子就象是回到了最初那整日蔫蔫的情形裡,不由得又是害怕又是擔心又是心疼,看在眼裡也覺得格外的淒涼。就這樣慢慢熬著,天卻是漸漸的黑下來了。
蘭茜在屋裡終是坐不住了,走出屋子來在院子裡待著,那秋菊也不說話只不遠不近的跟著她。蘭茜煩秋菊煩得要命,又怕趕了她陳氏又派別的丫頭來一樣是個受約束,還不如就當她不存在就是了。蘭茜這樣想著便抬頭看著頭頂天色,只見一輪彎月旁邊點綴著幾點疏星,在深藍色的天幕上懸掛著,照著院子裡顯得有一種幽深的感覺。
她聽到遠遠的似乎從樂府後院裡傳出有人說笑的聲音,靜靜一聽聲音又沒了,想是自己聽錯了。蘭茜一轉頭瞧見守蘭府後角門兒的丁氏在那裡跟個老婆子說話兒,心中一動,便來了主意。轉頭對小容道:“前幾日讓丁家媳婦給我納的那幾雙鞋底兒,不知好了沒有,你去問問她。”
小容一聽便明白了,笑道:“姑娘也是的,咱們家裡也有針線上的人,丁嫂子雖說鞋底子納得好,不過是粗手粗腳弄出來的東西,我們穿著也罷了,怕是姑娘瞧不上眼兒,還是算了罷。再說我這幾日沒瞧著丁嫂子納鞋底子,怕是她給忘了罷。”
蘭茜道:“忘沒忘,你就去問問,若是她納了就讓她拿了來我配上鞋面做幾雙鞋來穿,雖說拿不出手,好歹是我第一次做的東西,我這兩天跟繡花師父學了花樣兒,正手癢著呢,你就去跟她要就是了。若是她忘了沒做,也就算了,只叫人在外面給我捎兩雙來就是了。”
小容聽了便答應著去了,那秋菊也沒跟著,只遠遠的跟在蘭茜身後四五步的距離瞅著小容去找丁氏要納好的鞋底兒。小容跑到丁氏跟前,丁氏瞧見是她,堆上滿臉笑來,親熱的說道:“容姑娘,有事兒麼?小姐現在那邊兒呢,你怎麼倒過來找我說話兒了,莫不是小姐有事兒找我?”
那方才跟丁氏說話兒的婆子見小容過來,又瞧見那邊蘭茜往這邊看過來,生怕主子抓到她偷懶到這裡來嘮閒磕,便急忙走開了。小容見那婆子走了,才壓低了聲音說道:“丁嫂子你小聲些,如今有件事兒要你幫幫忙兒呢。”
說著小容的眼光便往後斜了一斜,丁氏順著她的暗示往那邊兒一看,一眼便瞧著了秋菊。她當下也明白了秋菊在這裡的意思。便壓低了聲音道:“容姑娘,瞧這樣子不是大小姐又讓夫人給盯上了吧,不是前些日子好些了嗎?怎麼這一會子功夫兒又變這樣了?”
小容道:“我哪裡知道,橫豎你也是咱們家裡的老人兒了,這府裡的事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先不說那些,剛才小姐是從樂府裡被夫人派人叫回來的,我們走的時候樂姑娘還怪擔心的,可是夫人現在派了秋菊看著我,我是一步走不得,少不得要麻煩丁嫂子你夜裡換班兒後偷著到蘭府後門去告訴趙婆子一聲兒,讓她給樂姑娘捎個信兒,就說我們小姐這幾日出不得門了,讓她若有空便來一趟。”
丁氏受了小桃不少賞錢,正沒趕上報答的機會,聽了這話哪裡推託之理,忙連聲的答應了,小容這才笑道:“那我就先謝謝丁嫂子了,等過幾日這細作回去了,我定要好好謝謝嫂子的。我剛才還跟秋菊說是來跟你要納好的鞋底子的,可有麼?我也好回去交差呢?”
丁氏笑道:“有的是,我閒著無事就在這角門處守著門兒順便納幾副鞋底子,做幾雙鞋來穿,這懷裡就有兩副呢,給了你吧。”
說著,便伸手進懷裡掏出兩副納好的鞋底子交給了小容。小容接過來,回到蘭茜身邊,揚了揚手裡的鞋底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