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紅海棠是道別,碧藍眼眸流光溢彩,半是驕傲,半是難捨。
一幕接一幕,一程又一程,毫不設防的溫暖。
不思量,自難忘。
他們,卻成了懷瑜邁不過去的坎。
難道再也沒有轉機了嗎?懷瑜既然能給慕容軒留一條生路,那麼只要說服他們配合,共同演好一場戲應該不難。
彷彿早期待著一個藉口,在她毫無意識之前已聽到自己阻攔廚子的聲音:“等等,這鍋粥不要了!我放多了鹽,難以入口。”
“不打緊,添點水就成,浪費多可惜。”
“胡說,送給主帥吃的食物,怎麼能將就?不是還有材料麼,你手藝比我好,趕緊再做一鍋就是了!”沉璧說完,作勢去搬紫砂罐,一個“不小心“,打翻鹽罐。
白花花的鹽巴撒了一地,胖廚子心疼得直跳腳:“哎喲,不要就不要,留給小的們沾光吧!小姑奶奶,你先歇歇,只要別幫倒忙,第二鍋馬上就做好了讓你給主營帳送去。”
“那我先出去轉悠一會,你動作可得快點,好不容易有次讓我邀功的機會,得讓諸位大人吃得高興!”沉璧故意催促,趁對方不備,拎起紫砂罐,腳底抹油的溜之大吉。
豈料剛出門,打橫裡就伸出一隻胳膊,她嚇了一挑,旋即認出鄭桓宇那張看上去很老實的臉。
“姑娘,廚子說得對,非常時期不能浪費糧食。做得不好沒關係,好歹能填肚子,沒人會笑話你。”鄭桓宇的思維也沒錯,在古代,廚藝欠佳的女子無論如何也稱不上賢惠,哪怕是大家閨秀,為相公燉燉補品的本事還是不可或缺的,他單方面認為,沉璧是覺得丟臉了。
“你的意思是……你想吃?”沉璧謹慎的反將一軍。
“不……”鄭桓宇臉一紅,忙擺手道:“我是說……”
“是吧,你也害怕難吃。而且,太鹹的食物吃下去對身體也沒好處,容易腹瀉。萬一廚子病倒下也很棘手啊!”沉璧信口胡謅道:“看問題不能因小失大不是?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由我繼續當惡人,悄悄處理掉,眼不見的就不覺可惜了。”
鄭桓宇啼笑皆非,也不知從何反駁,只得接過沉璧手中的紫砂罐:“我去幫你倒掉,你別走遠了。他們熬了一夜沒吃東西,等第二鍋好了,你儘快送去……你若還能親自動手,他會更高興。”
沉璧默然不語,她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誰。
鄭桓宇目送沉璧返回帳篷,低頭暗笑。在往江邊走去的途中,飄出的粥香實在誘人,他忍不住嚐了嚐,鬱悶得差點倒地——這樣的美味也叫難吃,他們的廚子真該下崗了,沉璧對自己的要求未免太高。他想也不想,掉轉頭就往主營帳奔去。
一鍋粥根本不夠分,權當先開胃吧。
主帥營帳內,慕容軒與幾路將領正在緊鑼密鼓的做著最後部署,門簾忽然被掀開,他的話音嘎然而止,不悅的呵斥:“沒有傳喚,誰允許你進來的?”
蹙起的眉峰不怒自威,凌厲的目光在觸及來人的剎那,愣住。
“沉璧?”
“我煮了點粥……他們沒有告訴我說不能進來……嗯,不方便的話,我這就回避。”沉璧拎著粥罐,略顯侷促的站在門邊。
“不,不必。你先進來。怎麼又是……”剛吃過一大碗粥的肚子根本不餓,疲倦的視野驀然闖進清新晨露般巧笑嫣然的沉璧,還親自為他做了早飯,慕容軒有點受寵若驚。
“璧兒,你怎麼不多休息一會?還穿這麼少?”沉非解開披風快步迎上前,卻被妹妹不動聲色的躲開,他訕訕的收回手,明白小丫頭還憋著一口氣。
幾位將軍察言觀色,就要告辭。
沉璧屈膝行了一禮:“將軍們都辛苦了,小女子在營地叨擾甚久,承蒙包涵,今日下廚聊表謝意,順道拜別。祝各位旗開得勝,早歸故土與家人團聚。”
眾人面露暖意,也不再推卻。
蓮步輕移,又一碗熱乎乎的粥送到慕容軒面前。
沉璧漾開一抹俏皮的笑容:“主帥大人!”
秋波盈盈,梨渦淺醉。想當說客,先行討好。
最難消受美人恩,慕容軒根本沒嚐出味道,粥碗已見了底。
沉璧一直在給自己鼓勁,等懷瑜兌現諾言離開京都,慕容軒再來踏平南淮也無所謂,註定屬於他的總逃不掉,得到只是早晚問題。暫時放棄一點自尊簽下降書,以此換來全身而退,無論從哪方面看,都是合算的買賣。於是,她對即將充當的說客一職信心滿滿。然而,她